钟漫：“可以。”
他低头看了眼表，二十分钟过去，伍柏元还没给他回复，教父把笔记本放到一边，伸手从圆桌上的盒子里拿出枪。这把枪是手工工艺品，枪身是浅灰色的，上面雕刻着云纹，枪柄哑黑，刻着一行花体的“disciple”。
钟漫擦完枪，慢条斯理地上了子弹，说：“我约了伍柏元，我得问问他对我亲爱的梨子做过什么。黎先生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过如果他没有背叛我，威胁到门徒，我可以原谅他，明白了？”
赵铭没回答是否明白，他往前靠了一些，反问道：“那我还审什么？您完全可以直接把他关起来，塑造成您想要的样子，惩罚也足够对外交代了。”
钟漫不置可否地敲了敲桌面：“我上个月得到的消息，黎元良活不过今年了，黎吟是他直系后代里唯一的男孩，他肯定联系过他们，现在还不清楚黎元良的态度，人不能砸在我手里。另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小梨儿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他的父亲是被伍柏元谋杀的，警方的案情公示里没有这一点，他是从哪里知道并确信的？谁有能力不借助警方力量调查到这一步，甚至更改记录？”
“您是说黎先生的确和官方有关联？但是……”赵铭捏了捏鼻梁，有点茫然地问道，“但是按照这个逻辑，他的目标应该是是伍柏元才对，为什么还要来门徒？”
钟漫：“因为黎眉女士花了他五百万，这笔钱是伍柏元付的？或者他认为彼得适合他？”他苦恼道，“他为什么不肯好好说话？”
赵铭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说：“我尽力。”
钟漫把枪收到枪套里挂在腰带上，站起身：“彼得的生意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可以，我想把官方的案底消一消，最好能攀上关系。感谢伍柏元还抱着他那老一套做春秋大梦，我正好缺一个渠道——只要我能撬开黎先生那张蚌似的嘴。”
赵铭也跟着站起来：“我是继续下去还是等您见完伍柏元再问？”
钟漫：“你去继续。”
三号审讯室除了审讯椅换了一个铁质的，看上去和黎吟刚才待过的那一间没有什么区别。黎吟手里拿着纸杯靠墙站着，好像在对着水面发呆，他看上去比赵铭预计的还要冷静一些，雅各首席嘶了一声，心想让他开口可能有点难。
付钦侧对他守在门口，赵铭从隔壁房间拖了一张小凳子过来，站上去踮着脚把对着审讯椅的摄像头扭向墙壁，黎吟的微表情控制得不太好，赵铭余光瞥见他眉头浅浅皱了一下，接着低下头笑了。
赵铭不着急让他坐下，他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审讯椅，确认椅座和靠背的针板可以顺利而精准地升起，再把它们收回去，问黎吟：“是我请您坐下去，还是您自己来？”
黎吟神色几乎没有变化，他慢吞吞地走过来把纸杯放在审讯椅打开的小桌板上，解开袖扣挽到手腕上，再坐了下去。
黎吟肩头是放松的，赵铭先扣上脚环，从扶手下抽出束带扣在他手臂上，接着捆住了他的脖子、胸口和腰。
黎吟试着挣了一下，发现除了手臂上的束带，都不怎么结实，他手指碰到一处针孔，里面有一个针尖，划破了油皮，但没见血。黎吟看了一眼，对赵铭挑了挑眉头，问道：“不再绑紧一点？”
赵铭合上桌板，闻言伸手把他脖子上的束带调紧了，斟酌道：“普通人可不会知道应该绑紧一点，黎先生，”
黎吟被迫仰起头，淡淡道：“我坐过。”
赵铭给他戴上测谎仪的传感器，黎吟的手指被贴片分割开，只好怪异地张着，衬衫扣子解到了胸口，心脏上同样贴了一个传感器，心电图波形跳动了几下，规律下来。
赵铭把笔记本摆到他面前，打开了一个视频，接着给他戴上耳机，往后退了几步坐回他的位置上，说：“黎先生，我很感谢您在二号审讯室对我的疑问的解答，但是我还有一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不过在审问您之前，我需要您先为我描述一段录像。”
视频已经开始播放，黎吟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抿着嘴唇挪开了视线。
赵铭继续道：“老爹不允许我看这段录像，我不知道内容，这是测谎仪，如果它发现您在对我说谎，我会把针板上升两毫米，您有十次机会。所以，我们开始？”
黎吟挪开的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审讯室里转了一圈，接着落回赵铭身上，对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嘴唇上残留的水已经干了，但是依然显得莹润，笑时又唇线分明，带动眼睫轻颤，姿态十足的美。赵铭面无表情，他转头看了一眼测谎仪的指示灯，伸手摘了挂在黎吟左耳上的耳机，说：“伍柏元为什么要包养你？”
黎吟低头看着录像，等它播放完第一遍开始循环，才平静道：“迟疑不决，反复无常。钟老爹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伍柏元虐待我，驯服我，但是从来不碰我，更别说**，尽管我不知道他要在我身上发泄什么欲望，但是……”测谎仪红灯闪了下，发出“嘀”的一声，接着又变回了绿灯，黎吟不自觉地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摊开抓住扶手，一字一字地问，“赵首席，但是你们认为这个也叫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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