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种神奇的魔法,用音符构建出一方领域,在熟悉的旋律里悄然扫清车内空间的尴尬,乔以棠这一晚高低颠覆不断的情绪终于彻底缓和了下来。
车子一路开得四平八稳,倦意紧随着平缓下来的情绪席涌而出,他眼皮愈重,头微微歪着靠向车窗,在匀速前行中似睡非睡。
陆景余光所及,正是少年高眉深目下的浓密鸦羽……他睡得并不沉,睫毛时不时还颤动几下。虽然大多时候看着挺有大人样儿,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儿,撇开那脸青紫不算,底子还是皮光柔滑的,跟自己这种强化保养的老牛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啧!嫉妒!
车子开到医院,在门口扫描完车牌号,就有保安过来,把他们引到不远处的职工车位上。
车一停,乔以棠一个打突坐了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的陌生环境。
那表情配上一脸惨不忍睹的青青紫紫,看起来傻极了。
他呆呆地跟着陆景下了车,一路绕过急诊区,走进了后面的住院大楼。
陆景按下电梯,见他一脸不甚明了的呆样,忍不住揶揄道,“怎么?这才慌了?”
乔以棠睡懵了,又潜意识地将小陆先生划入到安全领域里,一时反应不上,轻轻“啊”了一声。
小陆先生突然猛地凑近,眉毛一扬,下颌微压,嘴角吊起一个诡异的角度,用一种变态杀人魔的神经兮兮直勾勾地凝视着乔以棠。
凌气的眉下浓烈的眼,溢彩迭丽,锐利的视线像是化为实质,直透心底。
乔以棠生生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陆景趁机向前,手臂一抬,把人困在墙壁与自己身前。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得无比邪气:“晚了!我告诉你,九出十三归这规矩你当初签了就是默认,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没钱还,就乖乖把肾挖了!”
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身长腿直,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端着跟陆社畜一脉相承的斯文渣男范儿,一出电梯就目标明确的冲着他们方向走来。
陆景背对着人没瞧见,乔以棠眼睛微瞠,想出声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白大褂双手插兜,长腿一伸,隔着老远就从后头踹上了陆景。
“孽畜!还放开那个孩子!”
陆景“嗷”地抱着屁股跳开,扭头就吼,“什么混账东西!谁敢对你陆爸爸动手动脚!”
白大褂看了一眼乔以棠,回头对着陆景啧啧道,“你终于还是对未成年下手了啊畜生!”
陆景翻了个白眼,“放屁呢你,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儿,这我儿子。”
白大褂顿时大惊失色,“您还有这功能?!”
陆景出柜多年,在几个好友中算不得秘密,日常互损耍流氓更是常态,可这会儿偏偏多了个乔以棠在看着,不知怎么的,大概是陆景身为监护人的灵魂突然觉醒,居然也觉出不好意思来。
“快闭嘴吧安医生!” 陆景把打包餐盒塞进安歌怀里,“肠粉还堵不上你嘴了!”
“瞧你美的嘿!”安歌接住餐盒,领了他们往电梯走,“一条肠粉就想收买我。”
“还不是可怜你值大夜!不喜欢还我哈,别勉强,千万别!”说着就伸手去抢餐盒,安医生一个反手,把餐盒藏身后去了。
“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拿回去的理儿了,这是规矩!”他用手指对着陆景点点点,“懂吗?”
陆景回了他一个白眼。
这大半夜的,放射楼早就人去楼空,安歌特地一个电话把人喊来带乔以棠去拍了片,拍完出片,骨头倒是没伤着,净是皮外伤了。
安歌给开了药,又帮着清洗了伤口,那伤口从下午开始就没处理过,中间还被陆废柴的棉签棒戳了几戳,现在红中带肿,痂中带脏,还有几处敞着破皮在外的肉森森。
乔以棠刚在学校被陆废柴乱戳完还会喊疼,这会儿大概是安医生长了一张专业人士脸慰藉了他,居然还真就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了。
倒是安歌惨不忍睹地嘶个没完,“我说,从下午到折腾到这会儿也好几个钟头了,怎么也不先清洗一下伤口?多帅一小伙子啊,都肿成猪头了。”
陆景睨他,“你叫谁清洗?”
安歌嘴角一抽:“废物!”
陆景摆手,“就你有嘴会叭叭,干活!”
两人说话的内容和态度都很随意,看得出是十分熟稔的关系。
半小时前还在人前耀武扬威的吾皇,如今跟小孩儿似的跟人拌嘴叨嗑。
脸还是那张脸,但里头的芯儿好像又换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
乔以棠眼睑微垂,尽管心存好奇,却神色不显,又重新缩回沉默寡言的状态。
安歌处理到他背后的伤口时又说:“可以啊小伙子,能打会避,对方可被你揍惨了吧?”
这个时候监护人就该上场了:“我儿子厉害吧?一挑九!全揍趴下了!”
背对着安医生的乔以棠脸上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
也就逮了一个逃不掉的徐青下狠手,其他九个主力都跑得没影儿了,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敢扯出这么大一张牛皮来。
“哟?”安歌偏头乜他,“这么厉害?要不咱村口摆几桌去?”
陆景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还能不能行了你?贵院评职称是看嘴的吧?瞧把你贫的!快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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