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亲的路上,拖拉机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叽叽喳喳,小屁孩们穿了新衣服,脸蛋儿冻的通红,吸溜着鼻涕。接亲的人多,男人们骑着车子跟在后面,路上遇到人,自有领头的散烟。在电线杆上、大树上贴上用红纸写的“禧”,到了路口,点上一挂鞭炮,引来路人围观,又是一番散烟撒糖,好不热闹。
到了新媳妇家,媒人上前,说了一通热气话,鞭炮响起,亲家出来迎接,众人进了屋,男人们喝茶抽烟,女人和孩子进了新媳妇房间,热闹了一阵儿。
主人家开始往车上搬嫁妆,新被子,洗脸架,搪瓷盆,暖瓶,梳妆台,给牛头,车头扎了红花。一阵鞭炮过后,新媳妇被自己兄弟背出屋子,众人挤上前去看热闹,推推搡搡的,程新海垫着脚,也没看到什么稀奇。
新人上了牛车,媒人坐在一旁,迎亲的小孩子也挤上两个上去,送亲的坐上拖拉机,人们跟在后面,在鞭炮声中出了村子。
路上又是一番热闹,到了家里,看热闹的更多了,门口摆了两捆稻草,里面缠上鞭炮,点燃后硝烟四散,纸屑乱飞,半大孩子围着牛车,迫不及待开始闹新人了,大人们在一傍哈哈大笑。新郎穿着整整齐齐,红着脸到了车旁,弯下腰,背出了新媳妇。程新海站在拖拉机上,只看到新媳妇脸上涂得红红的,没看清长什么样。
程新海和大家一样,随了两块钱彩礼。
中午的宴席是分在好几户家里,桌子、凳子,暖瓶,茶壶,杯子这些东西都是从四邻借的,连程新海家的新八仙桌也被抬来了,摆在正屋。程新海不喝酒,主家招待在东屋,和送亲的坐一桌。也没什么大鱼大肉,上了菜,夹一筷子,盘子就光了。新人倒酒,程新海喝了一个,最后一道菜是蒸大米饭,里面放了糖,吃起来甜丝丝的,又是一通好抢。
半下午,酒宴结束,开上拖拉机送客人回去,出发时主人家往程新海怀里塞两包烟,这是规矩,程新海接了。
天黑时回到家,院子里的花生快加工完了,家里人正忙着装袋子。
“今儿接亲吃好没?喝酒了吗?”
“没啥,临走送了两包烟,在车上放着。”
闹哄哄一天,也没认识几个人,说上几句话,没意思。
收拾了一下院子,等着吃饭时,主家又来人请喝酒,生拉硬拽的。这才知道,自家户帮忙的不用随礼,程新海随了礼,闹了乌龙。就要再去喝一场,只好让父亲去了
半夜,父亲被人送回来,喝得醉醺醺的,又是一通热闹,程新海累了,没起床。
二十二号,程新海进了城,打开门做生意,一上午零零碎碎接了几个小活儿,没挣到什么钱,只好逗邻居家的小孩玩。
“马上要过年了,正是挣钱的时候,你这么清闲?”
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店里四处打望。
“李叔来了,贵客临门啊!”
“电视机什么时候有,我等着卖呢”
“啊……这几天正忙着考试,没时间弄,晚上我就去汉口进货,后天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多进点儿,年前是旺季,正是挣钱的时候。”
“行,听你的”
晚上,程新海坐上火车,随身带了一张做好的电子板,准备到汉口试试水,看有没有销路。
也许是赶上了春运,车上人特别多,半夜的时候在一个小站停靠,上来几个人,进了车厢,当着程新海的面,一个人手夹刀片,划开了对面人的裤裆,掏出一把钱,临走时还瞪了他一眼,程新海打了一哆嗦。这就是小偷,程新海两辈子第一次看到划包的,神态安祥,不慌不忙,手法那么娴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等人走老远了,程新海才想到这一切,忙用脚碰一碰对面的人,指了指口袋。
“没事,我没睡着,醒着呢。”
“你的钱没了!”
“别大惊小怪,没几个钱,人没事就好。”说完继续假寐。
程新海没见义勇为,也不知道睡觉时良心是否安稳。
睁着眼熬了一夜,下了火车,在路边随便吃了碗馄饨,到了工业品。在几个熟悉的店里买了三十套配件,也不忘向店主推销带来的电子版,在一个卖扬声器的店里,店主碍于情面,只好收下当样品代销,讲好了价钱,一块卖五十五,代销费五块钱,这比程新海以前买的电子板便宜五块钱,留下了联系方式。
在货运站办了托运收手绪,明天早上就能在淯阳汽车站接货了。
回去的火车上没那么挤,速度也快了许多,晚上九点半下了火车,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那么困了。
放了寒假,程新海干起活儿来也不再匆匆忙忙,早上去货栈接了货,打开店门,开始加工电子板。
中午,程新海在小饭店买了两个菜,天冷,倒了一杯双沟大曲,一个人喝起来。
“行啊,小日子过得不错,还喝起来了。”廖承先敲了敲门框,走进了店里。
“噫,你回来了,快坐,咱们喝几杯。”
廖承先是高师的,曾经在程新海的科技小组混过,秋天进去了,这么快就放出来,看样子没什么大事。
坐下喝几杯酒,扯了闲篇,说起在里面的事,廖承先心情低落。
程新海问到:“你这好不容易出来了,学还能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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