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看我的手，都长冻疮了，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还有耳朵，你看看，都烂了”程新海不自觉地撒起了娇。
母亲瞧了瞧程新海的手和耳朵，用手摸了摸。
“哎呦，这点儿冻疮算什么，你看看家里人，哪个不比你严重！”母亲满不在乎说到。
程新海看看母亲的双手，十指像枯树枝，关节处裂开了一个个小口子，化了脓，渗着血水。姐姐的双手也一样。
“你们怎么不用热水洗衣服做饭，用冷水多难受啊！这那像女人的手！”
“哪有那么多热水给你备着？没那么娇气，开了春就好了，没事。”
父亲和姐夫开着拖拉机在外面收花生，赶在饭前回到家。满满一大车，像小山一样，车轮胎和车厢上粘满了泥巴，座椅和扶手上一片片油污，没刚买来时那么新了。
“咋回事，这么晚才回来？”母亲担心问到。
“路上遇到一个烂泥坑，差点没上来。”
松了绑绳，把装着花生的麻袋包推倒在院子里，洗手吃饭。
晚饭是炝豆腐，白面馒头，程新海在桌子上吃饭，家里人和姐姐姐夫随便找个地方，蹲下吃着饭，商量着收花生的事。
吃过饭，趁着晚上有电，家里又打开了机器，开始打花生米。程新海压了一桶井水，用铲子和抹布清理拖拉机上的污物，又放掉水箱里的冷却水，以免夜里结了冰，冻坏了水箱。明天村里有人结婚，要用拖拉机去接亲。
冬天的夜里，村里万籁俱寂，只有程新海家里亮着灯火，机器轰鸣。
村里不是没人知道程新海家挣钱了，但收花生，打花生米，这是要下大本钱，下大力气才能挣的到的，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人，是不敢一下子投入老本做生意的。再说还要跟陌生人打交道，稍微有点闪失，赔了钱，能生一肚子怨气。父亲在外面收花生，也不是没被人呛过，只是没和家里人说。闲聊时说起程新海的前程，父亲不停感叹：要是家里有人当官就好了。
早晨，程新海是被母亲从被窝里薅出来的。
“快起来，你今天开拖拉机去接新媳妇，人都等着呢。”
起床洗漱，饭也没顾上吃，程新海发动了拖拉机，来到村东头。今天结婚的是远房的自家户，程新海要叫主家三爷。拖拉机停在院外，熄了火，早有招待迎了上来，递了烟，引进屋里。
“海娃开车来了？有你忙了！”
“没事，我也来粘粘喜气儿，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好，就等你哩。”
迎亲的人等在院子里，两头牛拉的大胶轱辘车搭了彩棚，里面铺着席子，放了一床锦被。
招呼人上了拖拉机，牛车在前，拖拉机跟在后面，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出了村子，往新媳妇家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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