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着哆嗦，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
隔开会见室的栏杆看起来一点的都不结实，他真怕下一秒钟周灯徒手掰开铁栏，冲上来打爆他的头。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配合，周灯无奈，将怀里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到桌上，道：
“我是有大事来和你讲的，过来坐下。”
任凭他一脸的人畜无害，对面的那人寸步不动，看到那堆散发着腐臭气的东西，脸色更白了，连腿都开始打摆子。
这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
估摸他给自家孩子以后讲的恐怖故事，主角就是周灯了。
当然，得先出去，才能生孩子不是。
周灯没了什么办法，好言好语不成，他干脆沉下脸，喝道：
“坐下！”
他看起来都要哭了。
吸了吸鼻子，求助看了一眼身后，只是门被锁死，这里隔音效果也不错，站在门外的警卫头都不回。
求助无门。
他只能慢吞吞的踱回原位，屁股在椅子上沾了个边，对着周灯露出个讨好的笑。
“您..您找我？”
“你叫什么？”
“程贺。”
“认识程天吗？”
“程天？”程贺愣了下，瞄了周灯一眼，小声道：“认识，是程姨的大儿子，不过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行，至少身份能确定下来了。
只剩下引蛇出洞，彻底给他解决掉。
周灯点点头，态度缓和不少，道：
“你很配合，这样，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回去不要和其他人说。”
“一定！您说。”
“你吃过这东西吧。”他给真空袋里拎起一个，举到栏杆前晃了晃，看程贺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施施然道：“这是肥...你们那神鸟的孩子。”
程贺捂住鼻子，下意识向后退了些，道：
“我..我都是喝的汤，没见过这些的，这味道也太大了。”
他都要吐出来了。
后面的讹兽也稍微躲了躲。
唯独周灯面不改色。
这让程贺觉得他更加的高深莫测起来，连忙又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躲了。
周灯放回袋子，继续问：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见过半成品？”
程贺点点头，“是的，都是我妈去取汤，然后给我喝的，她说对身体好。”
“你母亲今年多大？”
“快六十了。”
“她身体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和你那什么程姨比起来。”
程贺一愣，喃喃道：
“好像差了不少，她最近经常头昏，但是我看程姨上楼走路都很快的。”
“那你的身体和她的儿子比起来呢？”
“也...不如。”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到了现在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为什么不是一整栋楼的小超人？
他们这群人吃的压根不是真的肥遗血肉。
不，应该说是参杂了一点边角碎料，在用其他的动物代替烹煮，有其形，拥其味，但效果天差万别。
够精明。
也够狠
这些人被蒙在鼓里，还喜滋滋的以为得了个能照拂子孙的好东西。
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还在后虎视眈眈。
平白沾了一手的荤腥，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程贺看着并非什么蠢人，有些话犯不着说的太通透，他深深的瞥过去一眼，留下一句，“这肉可是我花大价钱才从程天手里买来的”，便让警卫带程贺走了。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出了门，才想起来回过头看向周灯。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单独和他说这些。
还不能告诉其他人。
人都有逆反心理，加上周灯还是这一栋楼的仇人，他越是不让做的事，一但到了他看不到也管不着的地方，就会发酵的越厉害。
有了一个好头，周灯却没有继续聊下去。
其他的程家人知道的都不多，但足够引开真正的重头戏了。
让讹兽装作狱警审问，周灯退居二线。
他张嘴就是天花乱坠，狱警的身份，老太太家的现金，配上点现编出的细节加持，加上周灯从旁辅助。
他们红白脸配合的好。
一时之间，还真成功闹得里面是人心惶惶。
小一辈的人不懂太多，犯不着说的多明白，但对那些爱子心切的中年人可就不一样了。
宁可杀人藏身，住在烂尾楼里龟缩数年也想分一杯羹，他们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个望子成龙。
一旦他们知晓了这全都是假的，结果会怎么样？
都不是一家人了，哪还能有互相包庇一条心。
讹兽抹了把汗，冲着周灯一乐，殷切道：
“老板，不错吧？”
“辛苦了，明天给你放假。”
他先是一喜，仔细一想，还是扁起了嘴，无奈道：
“得，您还是好心给我定个外卖算了，我可不敢去玫瑰那。”
“都行，听你的。”
讹兽这把真的是立了大功。
听他一说，连周灯都要相信那些他完全没看到的细节了。
什么日记银行卡，想偷偷搬家把命案嫁祸给其他的人的购房申请。
他张口就来，偏偏每一个字里都带了点蛊惑人心的力量。
真的说的真，假的更真。
没一会儿，苏秦猛地推开门，惊道：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怎么一个个要抢着坦白从宽？”
周灯耸耸肩，指向讹兽，“我没帮什么忙，是他。”
这一下，苏秦看讹兽正色不少，对他微微颔首，认真道：
“这位兄弟，敢问高姓大名，你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代表所有参与此事的警察感谢你！”
“客气了。”讹兽一咧嘴，笑道：“为老板服务，应该的。”
“老板？”
“这是我家动物园新来的门卫。”
苏秦一愣。
有此等本事的特殊人才，竟在甘心一个动物园当门卫？
他脸色古怪起来，目光不停的瞥向讹兽，显然有几分心动。
当然，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心动。
就是让这犯罪心理学的罕见人才，埋没在动物园，有些可惜，想稍微给挽救一下。
苏秦已经给讹兽当成了什么专家学者，还是专修犯罪心理学。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他进了会见室才这点时间，就让那群嘴硬的疯子乖乖张开嘴，对罪行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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