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萤窝在床褥间睡得迷迷糊糊,忽地她耳朵动了动。前世乱世求生培养的本能,让她从梦中迅速清醒过来。
门外传来尤烈压低的声音:“都别出声。寡人自己进去。寡人要看看萤儿的睡颜。”心中是楚萤娇俏的面容,忍不住发出两声大笑。
楚萤听到尤烈的声音,眼珠转了半圈,重新闭上双目装睡。
她听到房门被推开。守在外间的陈乳娘还在睡着,丝毫没发觉房子多了个人。尤烈仗着武艺高强,一路悄声来到楚萤床边。
尤烈衣摆上染着之前杀人留下的血迹,他撩开床帘望着被褥间睡得脸颊红扑扑的楚萤,暴虐的眼神中流露些许宠溺。
尤烈伸手摸向楚萤的脸颊。
楚萤的睫毛忽地动了动,她在“睡梦”中像是幼犬一样皱皱鼻子。
就在尤烈以为楚萤是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的时候,楚萤忽地在梦中笑了,脸蛋往尤烈的手心蹭着:“大王。”
尤烈刚下战场尚未平息的心血此刻平息下来,胸腔中生出别样的柔软。他望着迷糊中对自己撒娇的楚萤,伸手扯开铠甲,翻身上床。
楚萤被他的动静弄得睁开双眼,带着水汽的眼望着尤烈。
尤烈将她揽入怀抱,蹭蹭她的鼻子:“睡吧。陪寡人睡一会。”
楚萤先是乖乖地钻进去,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缓过神,猛地睁眼,揪着尤烈衣襟:“大王?你怎么来了?可有受伤?让萤儿好好看看。”
“谁能伤到寡人?”尤烈揪住楚萤的手,安抚地亲亲,“那是乱臣贼子的鲜血,不是寡人的。”
楚萤这才松口气,搂住尤烈的熊腰:“那萤儿就放心了。大王好好歇息,萤儿陪着你。”闭上眼睛在尤烈怀中再次睡去……
尤烈亢奋一日一夜的精神,在楚萤的体香怀中中渐渐收拢,疲惫瞬间破土而出。他眼皮沉重地闭上眼睛,打起呼噜睡起来。
楚萤却睁开一只眼睛盯了尤烈片刻,手顺着尤烈脊背拍了拍。那只拍着尤烈脊背的手看似温柔,可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宛若野兽利爪。
与此同时,纵使厉皓轩心中纠结复杂,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耽于男女私情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赶回王城,看看事情能不能有挽回的余地。
比如找到陈光的信物,赶去边疆,寻找陈将军的旧部、好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群人和陈光的三观也都差不多。
他可以鼓动那些人,让他们误以为陈光是被冤枉的,从而失去对尤国的忠诚,跟着他叛离尤国。
厉皓轩心中有计划,当即乔装改扮潜入王城。
他将王城目前的局势打听清楚,还找到了城中藏匿的陈光部下。这几个部下是昨夜仅剩、逃出的几个。
他们见了厉皓轩,不容厉皓轩分辩,拔刀就开始砍杀:“你个叛徒还有脸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这就杀了你为陈将军满门报仇!”
“诸位冷静,听我说。”厉皓轩拔出佩剑,一边游刃有余地抵抗几人的围攻,一边试图解释、劝服几人随他出城,去找边疆的残部。
“你昨日到底去哪了?!”
厉皓轩不禁回想楚萤昨日对他柔情款款的一幕,以及怀中的定情信物。神色间便有些荡漾与纠结。
几个人眼瞅厉皓轩脸上神色有些异,哪里会继续听厉皓轩的狡辩,拼命一样杀向厉皓轩。
厉皓轩眼瞅没办法说服几人,眼中迸发出阴冷的狠意。他不再手下留情,身影奇异地变幻几次,手中剑便将几人头颅斩落在地。
“怎么就偏偏不听人劝。”厉皓轩收起剑,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
厉皓轩在几人身上搜索一翻,找到陈光家眷的一封血书,他很是意外:“没想到陈光的妾侍是北寒草原众多部落中的王族。如此一来,我厉皓轩也算因祸得福,边疆的陈光好友旧部,草原上凶猛的部族。”
厉皓轩将血书卷好放入怀中,放血书的时候再次看到了怀中的荷包。他犹豫地伸出手摸了下荷包,仿佛从荷包中汲取出无穷的力量。
日上三竿又沉沉地向西坠去。尤烈私宅,秦天还穿着染血的铠甲。
秦天有些等饿了:“大王还没出来?这是打算在私宅过夜。”
福顺这回真不敢瞎说话:“大王想歇在哪就歇在哪。昨夜大王拼杀了一夜,今日也该好好休息。”
秦天不再吱声,而是转身去厨房转了一圈。绷着脸让厨娘冬梅给自己下了一碗肉超多的面。冬梅被他气势吓住,乖乖照办。
距离尤烈私宅不远的程家别院。
程雁正清点着别院中的十多个死士。这些人本来是程英杰安排来保护他们兄妹的。但显然,程雁并不想用的如此单纯。
程亦有些踌躇:“妹妹,还是与父亲商量后再动手吧?毕竟楚萤在赵家别院的消息来的蹊跷。到底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透风报信?”
“父亲?父亲不会同意的。他被大王吓破了胆子,不敢动大王宠妃分毫。再者,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是我们杀死了她。”
程雁指着眼前一排死士:“他们是忠于我程家的死士,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当场自尽。哥哥你到底要窝囊到什么时候?”
“可培养出这样一批死士并不容易。”程亦越说越动摇,“楚萤是经娥,应该在王宫。怎么会出现在东郊,还是赵家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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