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那恨意直直地指向自己。
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她的预期，她脑中飞速地思考着对策，但是对方不会给她喘气的机会。
它们要复仇。
十余只恶鬼都向她扑了过去，房间里弥漫开草木衰败的气味，撕咬啃食的声音不绝于耳，小满拿起桌上的书帮短手短脚够不到眼睛的大余挡住视线。
嘴里还念念有词：场面过于血腥，300岁以下的小朋友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不一会儿，紫阳花妖的身体就被吃了个干净，她本想趁乱暗度陈仓、魂魄离体逃走，但是被眼力极好的小满抓了个正着。
障子合掌，金红色的莲瓣和眼睛悉数隐去，他再睁开眼时，依然是那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
屋子里的恶鬼们都被拔去了舌头，无法说话，只是整齐地对他鞠了一躬，随后，便化成了无数银色的小光点，像落入凡间的星屑，乘着习习晚风，飘到了远方的河流江海中。
人生的尽头并不仅仅是腐肉与白骨，还有缀满星光和鲜花的木筏，搁浅在满是细软砂砾的港湾里。
小满对着风吹走的方向，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福。
它们也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生前大概也是普通却善良的人吧。
然后，他将窗帘拉上。
现在，该到算旧账的时间了。
“好了，你还有其他花样吗？”
“......”
“快说，你到底和312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碍我们调查？”
花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神气，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人不是我杀的，是连理，它才是凶手。”
小满冷哼了一声，“信你我就是傻子，连理身为祥瑞之兆怎么会害人？而且，如果你不是凶手，为什么会有他们的魂魄？”
她眼神飘忽不定，迟疑了半晌，答道：“是交易。”
“什么交易？”
“它把死者的魂魄送给我，我帮它阻止你们的调查。”花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他们的脸色，“我可以把312案受害者的魂魄还回去，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好吗？我修炼几百年也不容易......”花妖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程立夏立马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障子：“真可怜呢，修行几百年，到头来就剩一缕魂了。”
花妖一听，本已沉寂如死灰的眼底立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看着障子的眼神就像看着救命恩人。
不料他接下来的话却是：“干脆让她魂飞魄散吧。”
说完，笑着对面如死灰的花妖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被你变成傀儡的魂魄们比较可怜。”
花妖闻言，耷拉下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余也直冲她呲牙，“老实交代所有关于连理的事！不然现场火化。”
小满：“呃......比火化干净多了，骨头都不剩，人家火化起码还有两公斤的骨灰呢。”
程立夏冷冷地伸出三根手指，“最后三秒钟。”
花妖一咬牙，反问道：“人类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也不过是报仇罢了。”
小满意外道：“什么仇？调查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一点啊。”
“你们都知道五十年前那场伐木运动吧？我的同族们被逼得死的死，走的走，都是拜霁海市人所赐。”花妖恨恨地说，“区区人类，以为自己是谁？这块土地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
大余反驳道：“可是几年前新市长就颁布了新规章，要大力发展绿化，重新种植了很多紫阳花，已经把栖息地还给你们了。而且，那些遇害的孩子们五十年前都没出生，他们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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