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傀儡们的痛苦，她一点也不在乎，反正它们只是工具罢了。
她足尖一点，就要趁乱强行冲破禁制，从窗外逃出去。
然而马上就要得逞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揪住了她的长发，接着花妖整个人被抡圆甩了一圈，再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桌上的水杯里，漾起了涟漪。
即刻，楼下就传来了骂声。
“嘛呢嘛呢？楼上在搞啥？”
“什么素质啊？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半夜整那么大动静，是你妈回魂了还是咋地？”
窗台下马上响起一个柔柔的中性声音，“不好意思，小孩子睡相差滚到床底了。”
道过歉之后，骂骂咧咧的声音才消停下去，一袭白衣的障子施施然地从窗台上爬了进来。
但愿对面楼的人都睡了，否则往窗外一看就是活生生的闹鬼现场，拍个照片就能入选新的都市传说。
程立夏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来多久，晚上的时候小满给我发了短信，说这边可能会有突发状况，我就过来待命了。”
程立夏瞥了小满一眼，这货今天的表现倒是可圈可点，计策都很齐全。
小满也马上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颇为自得地说道：“程督查，你是不是要收回昨天下午那句话了？”
“哪句话？”
“就是在孤儿院外面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来之前应该多做点功课嘛？怎么样？功课做得够吗？我是不是进步挺大？”
程立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有些慌乱，连忙别开了眼睛，闷闷地答了一句，“等彻底结案再说吧。”
小满不甘心，继续追问道：“别啊，也要有阶段性的鼓励嘛，要不——你考虑下在工作报告里帮我多写几句好话？”
“......”
“别跟哥客气，夸奖的模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发你邮箱。不多，就三万字.......”
一旁被晾了半天的花妖忿忿地爬起来，吐槽道：“你们两个能看看场合吗？现在是眉来眼去的时候吗？”
小满无辜地眨了眨眼：“不然叻？”
紫阳花妖：“......”
她的眼里满是怨毒，“抓我也没用，我已经给傀儡下达了命令，你们迟早都是它们的盘中餐，我倒是不介意欣赏你们死前的惨状。”
说完从地上拾起一枚窗外吹起来的叶子，用它吹了一声口哨，那些裂口怪物顿时躁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兽的低吼声。
然而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下一秒，障子就猛然站在了花妖面前。
“你要干什——”
“啪——”
花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她的嘴角都抽出了血，可见力度之大，连障子的手心都肿了起来。
她震惊地看着障子，“你一个男的......揪女的头发，还扇耳光？太没品了吧！”
“不好意思。”障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人家的脸和心，都是女孩子呢。”
“哈？”
大余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障子一笑，生死难料。”
小满也唱双簧似地接道：“通知家属，准备后事吧。”
与此同时，一只鬼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它并没有扑过来，相反，看起来很是犹豫，一步一停地向障子挪了过来。
花妖不耐烦地催促它：“你还不快点？”
她可不会让这一巴掌白挨。
不料，恶鬼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障子面前。
花妖又惊又疑，这还是它第一次不听从主人的命令。
她不甘心，又将哨声猛然拔高了几度，凄厉无比，房间里所有鬼都捂住了脑袋，神情扭曲，仿佛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它们在屋内横冲直撞，桌椅一片狼藉。
小满急了，再这么闹下去，楼下的人会上来砸门了。
要知道大多数普通人连半妖都没有接触过，万一看到这景象，那还了得？而且这些恶鬼也一定会攻击人类，十分危险。
得速战速决。
卧室比孤儿院的一楼厅堂小许多，好几次他差点被鬼冲撞到，一旁的程立夏都默不作声地帮他挡下了，淡金色的蛇瞳里隐隐浮现出杀意，阴影里的巨蛇蠢蠢欲动。
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障子却不躲也不避，高速冲撞带起的风撩起了雪白的裙袂，他仿佛遗世独立，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是谁的眼中起了一场千年的雾，从此再无归期？
只见障子轻闭上眼，摊开双手，金红色的莲花在手心绽放，夜色中，有一双熊熊如炬的眼睛与掌心中徐徐睁开，有如神谕。
所有恶鬼们瞬间平静了下来，垂着丑陋的脑袋围到了障子身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他虽然双眼紧闭，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地温柔和悲悯，用掌心轻轻抚过鬼的头顶，像母亲在安慰着哭泣的孩子，嘴里轻声喟叹着，“真可怜。”
紫阳花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已是瞠目结舌，她不住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她苦心孤诣修行了几百年的驭魂之术，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现在竟然被眼前这个打扮奇特的男鬼轻松就化解了。
如果说她现在只是不甘心而已，那么接下来，她还必须要承认，使用驭魂术是她今晚所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只见恶鬼们空荡荡的脸上居然开始长出了其他的五官，她在它们新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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