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手指戳了戳程立夏的手臂，“我发现你声音挺助眠的，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不会讲。”
“你不讲，我就要碰你了。”说完还真的作势要去抱他的手臂。
程立夏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陈小满你到底什么毛病？”
“讲个故事就睡，真的。”小满托着下巴佯装星星眼，他知道程立夏就禁不起这套，所以故意恶心他。
果然，在他的不懈摧残下，程立夏躺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遍，烙煎饼似的。最终还是下床去了书房，几分钟后拿着两本书坐在窗前，小满探头一看，安徒生童话集和王尔德童话集。
“你当哄小孩呢？”
程立夏耸肩，“只有这种书，不听拉倒。”
“也行，凑合吧。”反正主要是想听他声音。
程立夏随手翻开了安徒生童话，那一页恰好是《人鱼公主》。
“在那望不见海岸线的远方，海水蓝得像矢车菊花瓣，清澈如璃，却是无尽深渊，倘若有人坠入海底，除非将世界上所有的教堂尖塔都堆起来，才能重返水面。每当黄昏隐入夜色中时，灯笼们就像飞舞的旗帜一般在水域里飘荡。海浪将好奇的小人鱼托起，她透过镜子般的水面，邂逅了十六岁的王子，他有一双清亮的眸子。海上倒映着五光十色的焰火，歌颂人世的幸福和不灭的灵魂，夜空亮如白昼，心上人的眼底波光粼粼。”
“此后的无数个黄昏，她都躲在绿灯芯草后凝望着那艘华丽的船，白色的面纱被风吹起，像天鹅张开的双翼。”
“小人鱼为了见王子，割下了自己的舌头，换来一双没有鳞片与尾鳍的双足，她跳起无声的舞，艳惊四座，但每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鲜血淋漓。”
“她还是太过年轻，将自己热烈蓬勃的生命放在了天秤上，另一边是晶莹如泡沫的爱情，妄想两者平等。”
“可是王子望向她的目光里，是欣喜，是垂怜，但不是爱。他不知道她救过他的命。但小人鱼仍在庆幸着自己能作为最美丽的装饰品留在爱人身边，永远。”
“直到王子遇见那位邻国的公主，她和小人鱼一样，有着海藻般乌黑秀丽的长发，和红珊瑚般明艳的唇，还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像清晨带露的矢车菊花瓣。不知是谁的两颊先浮起了羞涩的晚霞，然后胸膛亲吻侧脸。王子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救过我。’，他的眼中爱意汹涌，小人鱼躺在王子门外的天鹅绒垫上，就像退潮时被留在岸上的鱼，脱水濒死，疼痛从脚尖蔓延全身，渗入骨髓。”
“焰火又一次在海面盛放，歌颂触不可及的幸福和即将消逝的灵魂。”
“杀死温柔又残忍的负心人，以这场无妄之爱做陪葬，你就能活下来。”
“王子新婚后的第一个清晨，小人鱼掀开新房的床幔，最后看了他一眼，将用来杀死他的刀掷入大海，她的身体化成无数泡沫消逝在了晨曦里。”
程立夏缓缓念完最后一个字，无奈地说道：“陈小满，别把鼻涕蹭枕头上了，很恶心。”
“呜呜呜人鱼公主也太惨了吧，渣男biss。”
程立夏无语，“这个童话故事现在不是都烂大街了吗？你小时候没听过？”
“好像真没有。”小满抹了把眼睛，“这个太虐了，你换个开心点的故事。”
“说好了就讲一个的。”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可是这个没有一点效果，我反倒更精神了，不算不算。”
“……”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终还是程立夏妥协了，他没有办法拒绝这只眼眶红红的兔子精。
“那现在是最后一个了。”他翻开另一本《王尔德童话集》的目录。
《快乐王子》，听上去应该是个开心的故事。
但念着念着，他发现自己错了，童话的名字往往是和内容不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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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改写了一下人鱼公主的原文，感觉蛮有意思的(๑•ี_เ•ี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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