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很干净，并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这点程度的伤口当然能立马愈合了，倒是你，被那些鬼伤到了吧？看来，你的能力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我哪有？”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都看到了。”
“那...那我也已经愈合了。”
“切。”
虽然程立夏语气不屑，但两人之间紧张的冷战氛围已经缓和了不少。
大余像个专注晚间八点半肥皂剧的家庭主妇一样，饶有兴致地看完了两只别扭的小学鸡吵架，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爪子上的西瓜汁，在心里承认小满说的对，很多时候，它一只猫的确没法理解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多时，胡老太就帮林茂剃好了头发，又帮他拍掉了沾在衣服上的碎发。
林茂像个木偶一样无动于衷，一从沙发上下来就直奔窗台前，守着花盆又开始微笑着念念叨叨了。
小满偷偷听了一下，内容无非是一些琐事，小孩子的用词幼稚又可爱。
“明天天气也很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阳，这样就能长得很高很高，进门都要低头的那一种。”
“哥哥也要多晒太阳才不会被感冒大魔王打败。”
“紫阳花姐姐们被火烧一定很痛吧？比去医院打针还要痛很多的那种痛。”
“明年春天再去看她们好了，天气好的话就会再活过来。”
小满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植物当成同类、把同类当植物。
显然，这盆形状颇似灯笼的植物，在林茂失踪之前，就被放在林茂卧室的床板下，贴着床头的落地窗。
因为需要给它浇水，所以床板下才会有一块霉斑，小满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那么，这盆植物会不会和林茂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有关系呢？还有林先生提供的照片里，林茂并没有剃掉头发，为什么突然就有了这个癖好？
看来还需要进一步地观察。
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地指向了七点，胡老太一拍脑袋，“哎哟，都这个点了，该吃饭了，瞧我这记性。”
说着对今天造访的客人们热情地招呼道：“冰箱里还有一点菜，或者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现在去买菜。”
小满见状，急忙推辞，“不用特意买菜了，我们年轻人怎么好意思让老人家伺候呢？况且您还受着伤呢，我来做饭吧，您歇着就行。”
大余对小满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会做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满不服气了，“我经常看障子做饭的，感觉也不是很难嘛。”
“说实话，我不太敢吃，你一看就没有点亮厨艺技能点，做出来也是黑暗料理。”
这时，门铃响了。
小满主动去开门。
门外是个老婆婆，看起来至少比胡老太的年纪还要大上两轮，皱巴巴的皮肤上长满褐色的老年斑，让人不禁联想到了树皮的纹理，而他枯瘦如树根的手里拈着一只银制的细长烟斗，是颇有年代感的小物件。
不过爱美毕竟是女人的天性，与年龄无关。她身着一件黑底白碎花的裙子，一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边还别着花形的银发卡。
胡老太也拄着拐杖走到了门口，笑眯眯问道：“你怎么来了？”，一边向小满他们介绍说：“这是房东杨婆婆。”
杨婆婆也对着他们和气地笑，说话时，没几颗牙的嘴有些漏风，“今天下午见你们家来了客人，想着家里肯定要多做几道菜，你腿脚不好就别忙活了，昨天中秋节，我儿子他们回来住几天，冰箱里全是鸡鸭鱼肉，反正也吃不完，你们干脆都来我们家吃吧，人多也热闹。”
胡老太刚开始客气地推脱了几句，不过抵不住对方的热情邀约，最终也答应了。
小满和大余自然更是巴不得，之前在孤儿院为了对付几个恶鬼，大家都消耗了不少体力，有饭不蹭是傻子。
房东一家就住在胡老太家楼上，虽然小区里的单元楼都很陈旧，但家里似乎最近重新装修了一遍，屋内简洁明亮，客厅死角还摆着赤铜景泰蓝小壁灯，虽然可能只是赝品，但整体来说，低调中透露着精致，即便是小满这种艺术鉴赏能力为负的人，也不禁心生好感。
饭桌上的气氛也很是融洽，甚至给大余都准备了一个位置，它的猫脸都快整个埋进碗里了，吃得不亦乐乎。
从房东家出来，小满衷心感叹道：“有机会我也想学学做饭。”
大余也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他们家饭太好吃了，我都还没吃够，顶多算开开胃。”
“你吃得比我跟老程加起来还多好吗？这还只算开胃的话，等你吃饱了，人家都要破产了。”小满忍不住吐槽这只馋猫，完了又问程立夏，“老程，你会做饭吗？”
“没试过。”
大余偷偷在小满耳边嘀咕：“你比他大了好几岁呢，叫老程不合适吧？总感觉有些微妙。”
小满心情很不错，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跟年龄没关系，老程就是靠谱的意思。”
“你们最好别忘了这趟来的目的。”
靠谱的老程适时地打破了气氛。
小满不以为然，他早就习惯了程立夏随时随地的拆台，顺手就勾住比自己高出十几公分的肩膀，“走，咱们去看看林茂。”
林茂自然是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吃饭的，他一个人蹲在后院空地的花圃里，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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