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指着程立夏，脸色煞白，张着嘴咿咿呀呀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词。
得，救她的人没记住，打她的人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小满连忙把她扶到沙发边坐下，然后瞪了程立夏一眼，示意他快道歉。
对方无动于衷。
罢了，指望这家伙道歉，还不如指望国足世界杯夺冠。
“是这样的...奶奶，他是我朋友，那天纯属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大家还是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谈一谈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里都透露着尴尬。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问道：“他不会再抓茂茂了吧？”
“不会不会，我人格担保。”小满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
程立夏则径直走了进去，一句解释都没有。
把特调部的未来放在第一位，不生气，不能生气。
老太太似乎还不放心，继续絮絮叨叨着，“茂茂是个好孩子...真的...我了解他...”
程立夏突然开口说道：“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吧？我调查过，林先生早年丧母，所以林茂并没有奶奶。”
老太太拄着拐棍的手紧了又松，踌躇了好一会才叹息道：“没错，茂茂是几个月前我在小区里捡到的，看他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就收留了他。书包里的本子上写了名字，但除了知道他叫什么以外，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有点特殊，他根本没法跟人正常沟通。”
“发现不明身份的孩子应该通知警方。”程立夏盯着林茂淡青色的后脑勺说道。
“我明白...但是我这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住，亲戚也早就不往来了，看茂茂这个样子也很可怜，无法和人交流，内心一定很孤单，所以私心希望我和这孩子能做个伴。”老太太紧张地搓着手，“的确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到他家人的感受，不好意思，我明天就送茂茂去派出所，让民警同志送他和家人团聚。”
程立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地开始玩起了手机，就好像台阶已经放面前了，但他硬是不下。
小满心肠软，看老太太这幅手足无措样子也挺可怜，空巢老人最想要的不就是个伴吗？
为了缓和气氛，他岔开了话题，“对了，林茂经常这么自己一个人出去吗？除了今天下午我们在紫阳孤儿院旧址碰到他，前些天有人还在安庆报社那边看到过他，都是离这里挺远的地方。”
“是的，茂茂隔三差五就抱着那个花盆出去，我腿脚不方便，他又像看不见我一样，所以管不住他。”老太太一脸担忧，“也不知道他都去哪了，不会真的在外面闯祸了吧？”
小满再次安慰她，“没有的事，您放心吧。”
老太太说她姓胡，是一名退休老师，没结过婚，无儿无女，在这个旧单元楼里住了几十年，小区里住的大多也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林茂是三月中旬出现在小区里的，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花盆就和他形影不离了。
小满和胡老太聊得正起劲时，无意间回头一瞥。
林茂像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离自己脖子仅仅几公分。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水果刀就贴着他的面颊被击飞到了地上，幽蓝色的光网将林茂死死地缠缚住，他面朝下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皮肤上都勒出了些许血丝，但仍然执着地望着不远处的水果刀。嘴里还执着地说着,“剪头发...我的头发...要剪...”
胡老太被突如其来的大阵仗吓蒙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过去，想把林茂扶起来，由于太着急了，竟摔了一跤，左腿从膝盖处“折断”成了两截。
原来小腿是假肢，怪不得她说自己腿脚不好。
她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假肢都顾不得装上，嘴里焦急地喊道：“别伤害茂茂，他拿刀只是想剪头发而已,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然而，还没来得及碰到林茂，程立夏脚下骤然升腾出蛇形的黑雾，一瞬间就几乎占据了整个客厅的空间，如果没有天花板的限制的话，它完全可以拔地而起到达整栋楼的高度，然后俯视着地上蝼蚁般的人。
此刻，猩红的蛇瞳死死地盯着胡老太，森森的獠牙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你想死吗？”
一句话让室内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胡老太直接晕厥了过去。
大余本来还想劝他冷静一点，现在也不敢吭声了，缩在沙发后面，对程立夏噤若寒蝉。
小满清楚地感觉到，程立夏是真的生气了，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真的发火。
他不太理解程立夏为什么反应如此过激，林茂只不过拿了一把毫无杀伤力的水果刀罢了。
小满默默地将地上的水果刀捡起，程立夏侧目看向他，眼神阴沉得可怕。
“老程啊，你冷静点...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刚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你闻闻，刚切过西瓜，上面还有水果的清香...”
对方显然不想闻，淡金色的蛇瞳里仿佛结了一层冰，小满只是被他看着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们还不清楚他的底细。”
小满又轻咳了一声，“如果他真的是妖物假扮的林茂，想要杀我的话，不可能就用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吧，我觉得...大概真的是弄错了，总之我们再观察观察，你别这么敏感嘛，万一白搭一条无辜的人命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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