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下来了，岑飞比江岸还紧张，挺着腰板坐在沈林旁边看他录入成绩。
“你都快钻电脑里去了，要不你来？”沈林好笑的看看岑飞，见他被自己嘲弄一句脸红起来，笑容更大，“我说小飞飞，你怎么还跟大学那时似的，脸皮儿薄的跟饺子皮似的。”
岑飞微微笑着：“因为我很尊敬学长。”
“嗯？”
“别人的话，可能已经四脚朝天了。”
沈林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装模作样擦擦额头的汗，心虚道：“我们小飞飞武力值那可是，诶？对了，我记得，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是吧？”
岑飞点点头。
“惹不起，惹不起。”沈林发现又敲错了一个数，懊恼的摁着delete键，“这平时都是小班长来输。我那可爱的小班长就是太认死理，被某个音乐老师义正言辞的批评上副科课就知道写主科的作业，理都不理老师。然后人孩子现在连我这个班主任都请不动了，副科也必须认认真真上。”
听他这么一说，岑飞有些愧疚，想起给高一二班上的第一堂音乐课，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又想起那时江岸坏笑着逗他露出的一对小虎牙，嘴角又止不住的上扬，“嗯……但我觉得我做的挺正确的，就比如小班长，这孩子太认真了。是好事也不好，他把自己绷的太紧，我想至少在我的课上他可以放松一点，和大家一起唱唱歌。”
沈林笑笑表示认同，接着忙手下的工作。
提起班长那个瘦小又腼腆的男孩，岑飞总是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初中时的影子，不过小班长就幸运多了。
正说着，听见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
“你倒是开门啊。”江岸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可……可是我两手都有东西。”小班长委屈巴巴的解释。
“那你躲开。”
“诶诶诶，进办公室前要喊报告！”
江岸抬脚一踢，门被大力打开，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惊惶的瞪着两人。小班长抱着两本美术画本和美术老师的茶杯进来，一直点头道歉。身后跟着的江岸抱着整整一摞画本，胳膊还夹着一瓶橘子汽水。
岑飞走过去想帮他拿画本。
江岸微微一躲，“汽水，你拿汽水。”
岑飞笑笑，“都被你捂热了。”
江岸装没听见往美术老师的办公桌走，经过沈林时，侧身偷瞄一眼。沈林故意用身子挡住，江岸急的直撇嘴，“老师，你不地道。”
“嘿！你这小兔崽子，偷窥你还有理了。”
小班长有话要说，又不敢打断他们，并着脚尖站在江岸身后等着。江岸稍一退身正巧踩在小班长脚上，画本掉了一地。
“你不声不响站我身后干嘛。”江岸蹲下捡画本。
小班长被他一凶更说不出话来，只知道闷头捡画本。沈林见状，抄起手边的书就过去，照着江岸的头狠拍一下，“你这熊孩子，踩了小班长不说道歉还凶他，你再凶！还想不想知道成绩了？”
“想想想！”江岸立马握住小班长的手：“对不起！我后脑勺没长眼！班长要不你踩回来。”说着长腿一伸，脚都递到小班长脚边上。
小班长急的直摆手，“不不不不，不用。”
沈林揉了揉小班长的头，“你不用怕江岸，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又不像好孩子，但他不欺负人。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还可以找他帮忙。知道吗？”
小班长点头，向沈林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又要给江岸鞠躬。沈林搂住小班长的肩膀，“傻孩子，你给他鞠什么躬？”
“哎！老师，成绩单，成绩单，我到底考得怎么样？都及格了吗？”
“我可记得你当时说‘从校队踢就踢呗’，现在知道着急了。”沈林返回书桌，筛出江岸的成绩单故意对折起来，递给他，“自己看。”
江岸表情严肃接过来，想了想没打开纸张，“岑老师，我……我没带眼镜看不清，你帮我看看。”扯了个谎，越过众人拉起岑飞的手腕，大步流星的出了办公室。
沈林郁闷道：“他的成绩我还没录入……还有，江岸近视吗？”扭头看向小班长。
小班长低头认真回想，然后腼腆的摇摇头。抬头时正巧看到沈林蹲下帮他收拾画本，支支吾吾道：“沈老师，对不起。”
“嗯？怎么啦？”
“原本应该是我来录入成绩的。”
沈林笑着把画本放在美术老师桌子上，又走回小班长身前，向他微微倾身，“其实岑老师有一点说的很对，你太认真也太紧张了，要学会放松自己。皮紧绷的太紧，总有一天会断的。唱歌、画画都是不错的放松方式，说不定还能发觉自己天赋。”
透过笨重的黑框眼镜，沈林看到小班长一双冒着星芒的大眼睛可爱的眨巴了两下，然后献宝似的拿着画本放到他面前，似乎心情很好，声音也轻松了很多：“沈老师，美术老师说我很有画画天赋，您……您看看。”
沈林翻开，是一张铅笔素描——沈林的肖像画。
……
又是那间水房，江岸拉着岑飞进去，把门反锁。
“先说好，如果都及格了，你怎么奖励我。”
岑飞鼓着脸思考，他想说身为一个学生这不是应该的吗。但被江岸充满憧憬的眼神望着，他只能宠溺着语气回答：“你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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