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书房看到了阿姨给你的信。”
岑飞愣了一下，然后佯怒着举起拳头敲了江岸的头，“不许偷看我的东西。那你知道我这周末要回家……相亲。所以着急想知道成绩，来跟我提要求？不许我回去？”
江岸把下巴垫在岑飞的肩膀上，又是那样委屈的声音：“带我回去见阿姨，好不好？”
一起回去，就好像是在说“我们向阿姨出柜吧”，这样的想法让岑飞感到害怕。
他推开江岸，用尖利中带着颤抖的声音拒绝他：“不行！”
江岸皱起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被少年的倔强代替：“为什么不行，你明明已经向阿姨出柜了！”
“你怎么知道？我妈的信里没有提到。”有一瞬间岑飞觉得江岸很可怕，在他面前自己就仿佛一个全然透明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晦涩的过往、唯一信任的良师益友，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他好像也了解。
“是徐老板告诉我的，我还知道阿姨已经接受你是同性恋的事实。”江岸注意到岑飞惶恐的样子，以为自己太大声吓到他了，顿时态度软了下来，他摸了摸岑飞的脸，“岑飞，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你才十七岁，你让我去想我们的未来？”岑飞说出口的后悔了，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去斜睨江岸的脸。
江岸点点头，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再张口时声音变得低哑：“我，我回去上课。”他哽咽了一下，“你……你中午……中午记得吃饭，不许把肉……挑出来。我……别别等我了。”
这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目光闪躲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他转身走了，再不是那个充满朝气的背影，他的背上好像压了一座冰山，冻得他痛苦的轻颤。
岑飞的心被搅乱了，捡起地上的成绩单，看着上面沈林给江岸写的话：居然每一科都及格了，真有你的。虽然老师不确定你为了什么而拼尽全力，但我想，必定弥足珍贵。为了这珍宝，请你努力到终点吧！让你的高中生涯不留遗憾！
岑飞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双臂，江岸对他来说又怎么不是珍宝呢？
他不是不想去计划他们的未来，他也说过当有一天他不再是他的老师，他们就可以……
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可以在一起好好规划我们的未来。
现在的江岸太年轻了，虽然家庭的原因让他比同龄人成熟、温柔、有担当，但于岑飞而言既抗拒不了他的好，又无法摒弃年龄和身份对他的影响。
所以他想等一等，而江岸却总要快一点。
也无法定论对错，因为两人处在的位置不同，经历的过往也不同。
岑飞长叹一口气，心里打定主意，午休的时候要哄哄小朋友，是让他做点过分的事呢？还是真的把他带回家，先介绍是朋友？
电话铃声打断了岑飞的思绪——“喂？岑飞，曹铭月在家里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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