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连快步走出门徒总部所在的大厦，他的司机把车开上平台，打开车门让他坐上车，平稳地将车开走。封连摊开被汗水浸湿的手心看了一眼，从车门上抽了一张纸擦净，把在卫生间中收到的纸条拿出来铺在膝盖上。
封连低声道：“钟已决定分离彼得，伍恐为人作嫁。钟已决定分离彼得，伍恐为人作嫁……分离彼得，为人作嫁？”
他盯着字条看了一会儿，把它团起来扔进了脚边一个小垃圾箱里，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出一个没有备注的名字，打开输入框打了两行字，猛地把手机盖合上，盯着皮套叹了一口气，和司机说：“送我回一趟家。”
他的母亲正和钟漫的母亲一起喝茶，封连走过去和她们问好，回到自己房间里换了一个新手机给刚才的那个号码发了信息，再下去的时候被钟漫的母亲叫住，钟夫人问：“阿漫现在很忙？”
封连含糊道：“公司上个月刚发现一个卧底，教父一直在忙他，您有什么事情吗？”
钟夫人和他的母亲对视了一眼，与他慈祥道：“没什么，你去忙吧。”
封连应了，和自己母亲挥了挥手，走出去关上门，心里想：我暗示得够直白了，钟漫大概要焦头烂额了，我得趁机把证据销毁，如果能联系上黎家和锦会就更好了。钱似锦那家伙也够蠢的，钟漫既然已经亲眼看到他和伍柏元联系，怎么可能因为他资格老就原谅他，还不如拼死一搏，我再去劝劝他。
钟夫人看着他关上门，和封连母亲笑道：“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啊。”
封连母亲说：“都是一样的让**心。”
钟漫吃完饭在食堂外的环形走廊中和黎吟一起走了两圈，正打算开始第三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给他母亲设定了专用的铃声，听到音乐疑惑地“嗯”了一声，把食指抵在唇边冲黎吟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接起电话：“老娘？有什么事？”
钟夫人在电话里问了一句什么，黎吟看见钟漫的眉头挑了一下，说：“哪个嘴这么快？是……不是大事，我能处理的，您安心，等忙完这一段我陪您出去休假……带上他？”教父夸张地笑了起来，“当然，一定会让您见一面的，我那么喜欢他——什么卧底？”
黎吟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钟漫的神情，对方慢慢皱起了眉头，嘴角也严肃地垂了下去，和深陷的狼眼放在一起，显得有点可怕。
黎吟顿了顿，伸手指着花园和钟漫示意让他一个人去走会儿。教父嘴角的法令纹更加明显了，他深深地看了卧底一会儿，然后放开他的手，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一张竹椅上打电话。
黎吟走出去一段，忍不住叹了口气，用脸随便勾搭了一个也在走廊里消食的大厦员工，用她的手机给盛致发了一条信息：门徒可能内斗，有人想取代钟漫，速查。
他删掉记录，把手机还给那个年轻的姑娘，冲她笑了一下，转身从原路走了回去。
钟漫刚刚挂断电话，眉头还没松开，黎吟躲在一株龙血树后透过缝隙看了看他，钟漫心有灵犀似的抬头看过来，把他从树后面抓了出来：“怎么躲在那不过来？”
黎吟被他搂着腰往楼顶的办公室走，偷偷地在他的西装上蹭掉了手心上刚才做贼心虚出的汗，为难道：“钟夫人知道我了？”
钟漫为他打开办公室的门，他的秘书已经在忙碌了，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把一摞新送来的文件塞进钟漫怀里。
教父用指纹打开里面的门，把追在他身后说“这些必须在下班前处理完”的秘书关在了门外，继续和黎吟说：“不知道谁告诉她了。没事的，我母亲早接受了我的性向，您完全不必担心她会不喜欢您。”
黎吟抬手用食指按在他眉心上，钟漫皱过的眉头在上面留下了几条痕迹，他慢慢抹平它们，轻声道：“可是她连我是卧底也知道了。”
钟漫的眉毛刚松开又绞到了一起，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子上，回头和黎吟说：“相信我，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爱您。”
黎吟笑了起来，他抱着双臂刚想说话，秘书又敲门进来：“赵首席来找您，说是有急事，要不要让他进来？”
钟漫把黎吟按回沙发上，向秘书道：“让他进来。”
赵铭就站在门外，不等秘书完全打开门就挤了进来，满脸的行色匆匆，秘书连忙退出去关上门，赵铭劈头盖脸地问道：“您就这么轻易地把我的调查结果拿去用了，您不怕打草惊蛇吗？”
黎吟原本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听要吵架，连忙坐直了打算围观，钟漫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赵铭说：“今年情况特殊，十一月之前必须把事情处理干净，不然我们谁也不知道休战期间会发生什么，你忘了当初门徒是怎么上位的吗？”
赵铭嘟囔道：“那至少也要先和我打声招呼……封连中午回了一次家，我刚收到消息，他正在清理证据，我顺着线索追查到一个码头的交易账目上，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这怎么在十一月前处理完？”
钟漫敏锐道：“他中午回了一次家？”
赵铭一边说一边偷偷瞥黎吟：“是的，但是没有号码，查不到他和谁联系了，我们不可能从基站查拨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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