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漫低头系上衬衫袖口的扣子，带着付钦下了车，走到总部紧闭的玻璃门前，屈指敲了三下。
伍柏元下来的时候已经接到了他带走钟清的消息，脸色阴沉，钟漫当做没看到一般和他笑道：“听说伍先生接了一个‘指导’的大单子，我作为合作者怎么能不来看看，不请我进去吗？”
黎吟今天醒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甚至都没有亮，路灯苍白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照在床头，像是在床头流下一条潺潺的月光。
黎吟刚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茫然，他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呆呆地盯着那束照进来的灯光，心头跳得厉害，不知道自己在哪，手脚好像在睡梦中被巨石压住了，现在软得抬不起来。
卧底眨了一下眼睛，又慢慢闭上，竭力调整了一会儿呼吸，他听到窗外的鸟叫，天应该是快亮了，然后是一个女声在大喊大叫，声音太尖锐了，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黎吟怀疑自己就是被这个动静吵醒的，他安静地在床上躺了会儿，一面思考钟漫会把哪位女士放进他自己的安全屋里，一边等心跳平复下去，悄悄地下了床穿上衣服，把门推开一条缝向外看。
他的头顶上有杂乱的脚步声，但是一二楼都没有人，应该守在外面的保镖都不见了踪影，无人路过，声控灯也灭了，只剩下指示紧急出口的标牌在闪着轻柔的光——就像是有人特意给他标出一条逃跑的路似的。
黎吟没有鲁莽地立刻照着标牌主人的意思溜出去，他站在门口单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房间里，侧身靠在窗户边的墙上从窗帘的缝隙间往看花园去。
花园里的巡逻也已经撤下去了一大半，剩下三四个人在一棵树下站着，其中一个人的指间闪着火光，武器都被好好的收在套里，看上去紧张的一夜过去，防备也不严密了。
卧底像个主人一样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了自己，把自己关机的手机放在床头，大大方方推门出去。
钟漫放在走廊的监控器在暗淡的灯光里透着一点红光，黎吟看着它笑了一下，回应一样，它闪了一会儿，然后熄灭了。
黎吟站在楼梯口的柱子后往下面打量，他在楼梯上看到了重力感应的警报装置，往后推了几部，直接从二楼的楼梯栏杆上翻了下去，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毯上，顺着亮起的指示灯从厨房的后门溜了出去，还顺走了两只包子。
卧底老区中的小道中躲躲闪闪地跑出去，一路平安无事，巡逻的人员会在他路过之前转过房角，好像有一个熟悉一切的人在帮他指路，黎吟穿过一处颇有古趣的篱笆间的缝隙时想，除了钟漫，还有谁能如此了解老区中的一草一木。
但是无论如何，他成功地从教父令人窒息的掌控中短暂地跑了出来，黎吟站在一个人行道的红绿灯下喘了一会儿气，抬头看着高楼大厦间慢慢亮起来的天空，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钟漫还没来得及给他做全身检查，但是卧底身上什么额外的装置都没有，他凭着印象走到一个居民区里，从向一个晨跑的姑娘借了手机，给盛致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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