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局大队长在自家楼下的肠粉店里接了电话，二十分钟后风驰电掣地赶了过来，黎吟坐上车，这才感觉到腰上的新纹身在他这番剧烈运动下被保鲜膜磨得火辣辣的。
盛致别的都不说，先和他絮叨一了一长串安全问题，黎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回头掀起衬衫看了一眼腰上的纹身，还可以，没有磨破，颜色反而更鲜艳诱人了。
卧底心底啧了一声，表面上却松了一口气，从车门上拿了一瓶水灌下去，盛致才问到了重点：“门徒对外的监管不是一般的严，我还在想怎么和你建立联系呢，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黎吟让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合金环，又指了指脖子后面的信号追踪器，慢悠悠地道：“我怀疑钟漫是故意放我出来，让我给你们传个话的。”
盛致怒道：“让你跑你就跑？能不能在意一点自己的安全？”
黎吟理论上不归他管辖，并不怕这位面冷心热的大队长，他拧了拧手腕，直接转移了话题：“先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我身上有追踪，让你带信号屏蔽器你带了没？”
盛致打开左手边的一个开关，车载电台刺啦了一会儿，彻底没了声音，黎吟关上它，问道：“局里有地方给我住两天吗？”
盛致没好气道：“有个空的审查室给你。”
黎吟偏过头笑了起来，然后举手投降，说：“好吧好吧，盛大队长消消气，我自己有分寸。”
盛致冲他憋出一声冷笑，道：“你要说什么？我带了记录仪，在车上就能说。”
黎吟说：“有两件事，第一帮我调查一下伍柏元这一次的‘指导’是要杀谁，昨晚钟漫说要说服他姐姐和伍柏元离婚，半夜又匆匆把她带回了老宅，这样急着撇清关系，我怀疑伍柏元惹到了什么大人物；第二件是私事，我想拜托你带着证据和速效救心丸到我家去，把我父亲车祸的真相告诉我母亲，然后送她回北方，我在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人照顾她。”
盛致在他身份暴露后不久拿到了他的全部档案，当时还对着他这复杂的身世唏嘘了好一会儿，马上都答应了下来，又说：“接到你电话前收到的消息，钟漫昨天半夜带人去了锦会总部，今早伍柏元送他出来的时候鼻青脸肿，‘守门员’传来简讯说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可能是‘指导’的委托人。”
黎吟的关注点歪到了天边，他问道：“谁鼻青脸肿？”
盛致没好气道：“除了伍柏元还能是谁，钟漫像是会吃亏的人？”
黎吟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他本来就不太长胡子，早上刮了一下，现在摸起来也不扎手，就是有点小胡茬凸起来，忍不住想挠一挠。
安全局的大队长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车，一脸严肃地扭头问他：“你和钟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合规定的感情了？我是说，不符合……那个……核心价值观的？”
黎吟心说我一个编外人员，一边纠结道：“我也不知道。”
盛致劝他说：“你可别陷进去，门徒和锦会都是上面点名要收拾的，门徒还在锦会前面，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黎吟把手从下颌上拿下来搭在腿上，低着头没说话，盛致把眼神收回来启动车，直接给他安排了起来：“我看你这样也不用回去了，过了审查我安排人给你把身上那俩狗链子拆了，按你的学历随便找个大学都能教书，他一个涉黑的，还能和国家机器抢人咋的？”
黎吟一听就知道这位大队长开会的时候肯定开小差没好好听讲，差点和他翻了个白眼，忍住了没崩形象，没好气道：“门徒和锦会是一回事吗？”
盛致话没说完**了一句，硬是先把自己的讲完了：“等两年这事过去，你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才奇怪地问他，“怎么不是一回事？”
黎吟诚恳地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回去看看会议记录吧。”
盛致嘀咕了句“真是要命”，然后打方向盘拐进一个门口挂着警徽的院子，大楼从表面上看有年头了，墙上爬着各种藤蔓，空调的外置机从这些藤蔓里见缝插针地露出来，看着还挺有情调，里面却比黎吟想象的冷硬得多，墙壁和地面都是浅灰色，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盛致在门口刷了脸和指纹，拿了一个档案让他登记，然后把黎吟带回了自己办公室。
钟漫在他脖子后埋的定位芯片直到他进了安全局才失效，教父面无表情地坐在老区的书房里，看着显示无信号的屏幕，略显扭曲地笑了一下，摘下眼镜擦了擦放在书桌上，把萧怜柳叫了过来。
安德烈首席刚刚趴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睡眼惺忪地敲门进来，问他：“老爹叫我什么事？”
钟漫开门见山道：“你第一次抓住黎吟的时候把他打扮成那副模样送过来，是谁的主意？”
萧怜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像被口水呛了一口，咳了起来，一边艰难地说：“不是您给我发短信……”
钟漫冷冷道：“我要听实话。”
萧怜柳缓过劲来，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回忆着说：“应该是梨子自己的主意，他说他想了想，哪怕给您当条狗也比死了强，然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您的短信……记不太清了，顺序可能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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