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漫侧过身来看，赵铭打开表格往下拉了一点儿，在收件人是盛致的一栏里找到了一个寄件人叫白梨的记录，登记物品是文件，前天早上签收的。
赵铭再找了找，没有看到别的详细记录，耸了下肩头：“看起来您还是得去问黎先生。”
钟漫看了一会儿记录，截屏下来发到自己手机上，问赵铭：“昨天老钱都问了你什么？”
赵铭回忆了半秒：“问我老爹是不是真的和一个卧底陷进去了，哪的卧底，然后我没叫他再往深问。哦对了，黎先生后颈上之前植入过一次芯片，我下午的时候比对了芯片大小，发现可能是官方常用的窃听器，您看哪天是不是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钟漫手指敲着桌面：“……等他伤好一好我自己来。”
钟漫再回到卧室的时候黎吟已经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睡姿有点怪，两只手都压在脖子下面，金属链也跟着缠到了脖子上，侧着脸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就不太舒服，但是这样也还没有醒。
床边的落地灯开着，钟漫脱了皮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算把他手上的链子解下来让他睡得舒服点。
教父的影子落在黎吟脸上，光影晃动起来，黎吟低低地呻吟了一声，转头扭到了另一边。
钟漫弯腰开了锁，起身缩短金属链时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个玻璃杯，杯口上有一圈水渍，他舔了下嘴唇，心满意足地把心尖上的梨子往里按了按，接着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新开封的安眠药瓶。
药瓶盖子还没盖，一眼扫过去看不出来少，钟漫定了定神，伸手拿起药瓶颠了下重量，拧上盖子，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把他放在书柜里的药箱收进了保险柜。
黎吟在他身后偷偷地睁开眼，记下了他放保险柜的位置，刚想接着装睡，就听到钟漫抑制不住地轻笑了一声，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盒子，拿着走了回来。
卧底在看与不看之间艰难地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抑制住了好奇心，只在心里辗转了两下，实在是太困，没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钟漫手里是一个纸盒是一个真皮的首饰盒，贴着和他办公室里的盒子上一样的梨子标签，他倾身注视着那个标签，过了一会儿，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放了一对黑钻袖扣，他本来想在今年的黎吟生日上送给他，但是黎吟说黑钻太珍贵了，怎么都不肯收，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钟漫看着首饰盒的绒昵上镶嵌的金属字，心里喜滋滋地想：这回你总不能不收了。
他把装着袖扣的首饰盒放在黎吟原先放药瓶的位置，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到黎吟身边，接着被一个圆柱型的东西硌了一下肩头。
钟漫已经关了落地灯，他摸黑伸手摸索了一会儿，从枕头下找到一个掉出来的子弹。
教父条件反射地抽出了枕头下的枪，他动作有点大，黎吟醒了一下，眼睛也没睁，口齿不清地问他：“怎么了？”
钟漫枕头下这把枪用得最久，他一上手就摸出重量不对，里面没有子弹，一面压低了声音温和道：“没事，你接着睡。”
黎吟迷糊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回枕头上，钟漫坐起来小心地把枪退了膛确认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了黎吟一会儿，探身去拿手机，从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其他子弹的位置，和他准备给黎吟的袖口放在一排，走到他的玻璃阳台里坐了半个晚上。
黎吟后半夜起来没看到人，在屋里找了找，过来敲门问他怎么还不睡，钟漫和他喃喃地说了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黎吟睡眼惺忪，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抬手推开玻璃门含糊地问道：“什么？”
钟漫回过神，把刚才的茫然掩饰过去，撑着藤椅的扶手站起来，敷衍地说：“没什么，我这就去睡。”
黎吟走过来拉了他的手把钟漫带回床边，自己去了趟卫生间，钟漫慢慢地躺到床上，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等黎吟趴回来，侧过身伸手搭在了他手背上。
卧底手指轻轻跳了下，没有挣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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