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向公寓走去，公寓在车库上面，乘电梯就可以到了。
进了公寓，邢母先招呼完两个孩子，忙前附后，邢不惮完全帮不上忙。把水果摆到客厅后，邢母就去厨房里忙饭菜了，邢不惮不死心地想进去帮忙，却被冷漠地轰出来:“你和小熙一起去看光屏，不要过来碍事。”
被轰走的邢不惮有点无奈，他坐到了和煦身旁，迎上和煦的眼睛，耸耸肩，“先说好了，不要看新闻频道。”
和煦点头，看起了丧尸片，很老了，应该是二十年前的片子。两人看得很有劲，心里都在默默分析电影上的丧尸和现实生活中的有什么不同。
在做饭的邢母偶尔会出厨房，去拿种在阳台上的蔬菜，看到光屏上正在播的电影，惊喜地说:“我年轻时可喜欢看这个了，当初我和你爸结婚还没多久，两个人晚就拿起平板一起看，那时我一害怕就会揪你爸的手臂，一场看下来他手臂都是青青紫紫的。”
和煦扬起笑容看向邢母，温声开口:“爷爷对你真好。”
邢母藏不住笑，听和煦这么说，又在乎着大人的面子，谦虚起来:“哪有，他爸原来还经常说我不着调，可凶了。”
说着向厨房走去，厨具都是偏老式的，能从厨房中听到油滋滋作响，满溢生活的气息。
待邢母进厨房后，和煦又回头看邢不惮沉下来的脸，凑过去，两只手放在邢不惮的脸上，硬是让他的嘴角向上扬起:“奶奶总是一个人呆在这，很孤独的。我们来了，就要让她开心点，你不要这样闷闷不乐。”
邢不惮拿下和煦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弯起嘴唇，声音更像是叹息:“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瞒着她。”
“奶奶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后悔？”
邢不惮松开和煦的手，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暖光的灯，淡淡开口:“因为这样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了。”
——不忍心让她难过，也不忍心让她失去笑容。
和煦沉默，电影里面正在响起丧尸蹦出来的巨大声响，掩盖住了压抑。
“开餐啦！都快来吃饭吧，别等饭菜凉了！电影等会再看！”
邢母拉开嗓子很没形象地叫喊着，这样的说话的方式像极了邢父。邢不惮按了按太阳穴，站起来，表情又变回来一开始的样子，也大起嗓门说:“来啦，妈！”
和煦没开口，把电影暂停后就静静地走在餐桌旁，他喜欢邢母做的饭菜，不像机器人那样千篇一律，她哪怕是一道菜总是会做出不同的味道。
“食不言，寝不语”是邢家的家训之一，因此在吃饭时三人很安静，只有盛汤夹菜时略微发出来碰撞瓷器的清脆声。
在吃饭期间邢不惮像是想通了什么，眼神总有意无意瞟着邢母，把邢母看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吃完了，邢母耐不住性子问:“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邢不惮点头，表情很严肃，邢母很少在邢不惮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由也端正了起来，邢不惮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对一旁的和煦说:“你先去客厅那里看光屏，别过来。”不容拒绝地命令式语气。
和煦大概料到要发生什么，没开口反驳，收拾好自己面前的食物残渣，就走去客厅，默默打开了光屏，看起来很认真地在看电影。
看到邢不惮对和煦也这样严肃，邢母忍不住教训道:“小熙是个孩子，你要对他温柔点......”
“父亲死了。”
“对他态度这么不好，以后小熙是不会亲近你.....什么？”
“父亲死了。”邢不惮盯着邢母如一泓秋水般清澈的双眼，压下不忍，没有表情地重复道。
邢母愣了愣，然后笑道:“你真是的，跟我开什么玩......”笑字还没说完，自己就莫名其妙先哽咽起来了，抽着嘴角还想继续笑，但酸涩涌上心头，抑不住，眼泪突然开始哗哗流下。
邢母擦着脸，还想笑，笑邢不惮太不懂事，开这样过分的玩笑。但看到邢不惮也红起来的眼眶，知道邢不惮没有骗她。也是，他怎么可能开得出这样的玩笑。想到这里，邢母被迫接受了现实，终究是笑不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失去光彩。
没想过要问邢父去世的原因，她也不太想弄明白，语气仿佛濒临脱控的边缘，“他明明跟我保证过，退休后要好好陪我，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邢不惮听邢母思绪混乱的回忆往事，手放在大腿上，握起了拳，手指泛白。正在看电影的和煦清晰地听到餐厅那里发生了什么，紧抿着唇，没有去打扰。
邢母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邢不惮哑着嗓子，想要安慰她，哪知邢母一口气没吐出来，晕了过去。
“妈！”
邢不惮惊恐地叫了一声，很快抱着邢母将她带进了医院。
......
这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煦闻着很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坐在邢母的床边，邢不惮正在外面和医生交谈有关邢母的病情，和煦则是要守着邢母，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在守着邢母的时候，和煦手中正捧着一本关于网络信息的书，看得很认真。但突然太过吵闹的外界环境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抬头一看，发现是新来了一位病人，上身缠满了绷带，应该是刚刚做完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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