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浪费表情的字气得程一一抿了抿嘴，横了周肆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地跟着王瑶周肆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包间。
包间很大，却乌烟瘴气的。
程一不太闻得惯烟味，还没进包间，他就被溢出来的烟味熏得咳了几声。
“早跟你说，别来了。”周肆站在他身后，小声说道。
程一不服气地迈了步子，跟着王瑶的脚步推开包间的门，王瑶已经对着屋子中间那个染了一头孔雀绿的男人介绍了起来。
“喏，他就是。”程一没听见王瑶前一句说了什么，只看见王瑶抬手冲他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周肆，你过来。小程一，你自己找个位置坐啊。”
周肆的手在程一的肩头捏了一下，小声叮嘱：“自己保护好自己。”
“？”程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偏因为周肆这一句话，心头惴惴不安。昏暗的包厢里弥漫开来的烟味，也让程一心头的不安更甚。
但他的不安万万没想到成了征兆。
尤其是在周肆和那群人打了招呼以后，坐下来的那一刻开始的。
屋里暗角坐着一个男人，那人头上编了脏辫，一看就是那种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叛逆青年。就是这个脏辫，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开了口。
“瑶姐儿，来了，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讲道理，不是他说话，大概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么个人，程一这么想着，王瑶站起来，慢慢走了过去，笑说：“这不是，我眼拙，没瞧见吗？”
“那现在瞧见了？”那脏辫勾了嘴角，目光却瞥到了周肆身上，“来都来了，点根烟吧。”
“我来点，”王瑶凑过去，从那脏辫身边的扶手上拿了火机，“这可是我的活儿，可不能让新人抢了。”
脏辫的嘴角微扬了一下：“你的活儿，你还记着呢。我以为你忘了个痛快呢。”
“怎么会呢，何哥？”
“何哥？我看你有了这个周小弟弟，就忘了我们了吧。这一周还带着他到处走动？肆哥……”脏辫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直直地射向那个屋里的寸头，“是谁的哥啊？”
周肆的手微微收紧了些，他的眼里正积攒着凶狠，手背上突然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程一一的手覆在他手上，紧紧地藏住他的拳头。
那边被叫做“何哥”的脏辫的手渐渐移到了那个小野花的下巴上，轻点了点说：“你说说，是谁长了这个本事，自做了这个主张？”
“是，是我。”小野花的嘴唇打了个颤，下巴就被人紧紧捏住。
“知道是你自己就好，我不喜欢别人来觊觎我的位置，你想带个人，来取代我的位置，等几个月不就好了，我这高三一考完，我们可不就一拍两散了？”这个脏辫仍然一幅好心好意地跟小野花讲了道理，但全场都因为他这一两句而寂静无声。
周肆和程一是不知道这个人身份的，但程一还是从这寥寥几句里听出来了一点什么。
大概这个人是个头头，踩地皮踩熟了，就当起了山大王。不过这个头头要走了，这个小野花就想利用周肆来占山为王？
想到这里程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显然周肆也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他眼里的凶狠，升成了怒气。在脏辫拿了火机指了指了桌上摆着的三台酒，叫小野花喝完，而小野花走过去喝了一台之后，脏辫握着酒杯，眼里透露着一点浪子才有的气质，又开口说，今晚跟我回家的时候，周肆的怒气显然爆发出来。
他一跃而起，程一都没拦住。他大步一迈，两三步冲到了那角落暗影里。
黑暗包裹着腌臜的躯壳，黑暗也藏匿着那人眼底的狡黠，黑暗更将两人剑拔弩张地那一刻尽数吞噬。
周肆在黑暗深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将他的闲适一并除尽，周肆将人往眼前一扯，四目凶狠相对，他咬牙切齿：“何哥？”
那人扬了扬下巴，仍然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的目光越过周肆的肩膀看向了那个跟周肆一起进来的人。
他的手朝着程一微微一点——他在警告周肆。
周肆知道程一一答应了什么，所以他并没对脏辫的警告放在心上，但手牵扯脏辫衣领的力道还是稍微地松了点。
“我也想知道，今天，何哥该是哪里的何哥。”
说完周肆后槽牙一咬，挥手抡拳，一下对准了那人的腰背。猝不及防地动作让一贯先礼后兵的脏辫愣了愣身，才反应过来身上的痛楚，他反手将周肆的脖颈一勾，两人就厮打在一处。
“何哥？”周肆嘴上也没饶人地嘲讽起来，“我记着了，一个绣花枕头而已，他们还叫了你那么多年哥，确实不怪小野花，要换人。”
那边周肆的拳头还在继续，这边几个跟着何哥几年的小喽啰，自然也不准备放弃这个被周肆带进来的人。
他们渐渐地冲着程一围拢，程一的目光在四周下意识搜索起来，他扫了几秒后，发现他担心着的，那个让周肆为了她而大打出手的女孩子正坐在那两台啤酒钱，愣神看着这些向着程一走近的人的这个方向，别无表态。
程一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收回目光，看向这些人，尤其这个离他最近，又是一头孔雀绿的人。
他沉默了一阵，皱了皱眉头，冷声地说了两个字。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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