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说，你变成这样是为了让我享得永生化成人形。”
“不完全是，这力量不属于我，借来的早晚要还，所以剥离杀神之力本就在我的计划里。以前有个人也这样干过，她说很痛，我也想试试。”
“那……痛吗？”
“其实还好，应该是她比较怕痛。”
“那……”她是谁呢？“那你还挺厉害的。”
我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必要为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人费心了吧，人间需要纠结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比如，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总是脱口而出“小猴子”，可他现在真的一点猴子的影子都看不见。
而且，听见我再喊小猴子，他会不会心里难过呢？毕竟他可能再也不能做一只猴子了。
“小猴……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
如上对话，在这几天重复了无数次。
在他再三强调自己真的无碍后，我终于放弃了给他输送法力这件事。
“你放心，我的筋脉真的很快就能复原。”
原先我是不信的。
他已经是个纯正的人类了，断掉的筋脉怎么可能不借助外力就能复原呢？
可不出十日，我眼见着他的脏腑重新焕发生机，筋脉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甚至隐隐有破境的趋势，才终于想通一件事：小猴子不管是不是孙悟空，都还是那个齐天大圣啊。
“人类本就比一般生灵要容易修炼，更何况我拥有过杀神之力，对于灵气的掌控早已臻化境，又有绝好的修炼之法，六耳能做到的，我只会做得比他更快更好。”
他这些天表现得一直比较平静，温和乖巧得不像话。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比较心态是怎么回事？还有：“六耳是谁？”
“哦，我忘了，他现在是孙悟空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真的不介意把孙悟空这个名字让给别的猴啊？”
他摇了摇头：“我曾经觉得名字挺重要的。”
“那现在呢？”
“也很重要。如果在乎的人只能靠这个名字来认出你的话，它就是最重要的。”
“那如果不用靠名字就能认出来呢？”
他勾起唇角：“你不就认出我了吗？”
要命了！
这个凡人竟是该死的撩人！
有他在的地方，水流都氤氲着欢喜的味道，我的发丝害羞地打着卷卷，没出息的有点扛不住了：“……我，我去找老龙讨点东西！”
东海龙王很苦，他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
从前有只猴子，他成了神，来到龙王的家里，搅得他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盼到这只猴子修为尽毁，他成了人，又来到龙王的家里养伤，出于道义，龙王许他逗留，并且每日奉上仙草神药。
若到此为止，倒也是两厢和睦的佳话。
可谁知，有一只老鼠，莫名其妙成了神，她不是人神也不是妖神，一身力量与先前那只猴子一般无二，甚至因为法力的契合实力胜于那只猴子。
他流下了悲苦的泪水。
“阿茶……上仙。”听着龙王心不甘情不愿地喊我上仙，我的心里竟有种莫名其妙的高兴，自从有了这身力量，我好像变得越来越肆意了。
不过，他确实可怜。
适可而止吧。
“东海龙王，你很怕我啊？”
“没……没有！”东海龙王的头摇得像筛子。
那我就不明白了：“可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东海龙王抖着手：“不瞒上仙，我这条龙是不怕您的，但是我这骨子里流的血，它怕……”
“？？？”还有这种事情？
行吧，猴子都能变成人，老鼠都能直接成神，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最终我还是没有向东海龙王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了一颗辟谷丹。
他现在是人了，挨不得饿。
“喏，给你。”一回去我就把丹药递给他。
他笑着接过，也不多话，服下后，调息片刻，才说：“他倒是舍得给你。”
“他说他的血怕我……”我耸耸肩，分享了新的情报。
他倒像是早就知道：“应该的。”
我挑眉，问：“嗯？什么意思啊？”
“很久以前，龙族是不洁的。”
“？？？”这我不能信，“不会吧！可人间那些皇帝不都声称自己是什么真龙天子吗？”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顿，慢慢曲指收了回去，“现在还活着的人类，哪里能知道呢？”
我看着他的手指，心里微微有点失落，摇了摇头才继续看他接道：“为什么龙族是不洁的？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也许吧，真的已经过了太久，很难再弄清了。”好吧，我知道，他不肯说了。
我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拥有的这个力量，真的是属于我的吗？”
“怎么？用着不顺？”他好看的眉眼染上了担忧。
“那倒不是，就是太顺手了，有点不习惯。”
我还没办法适应自己已经不是一只老鼠的事实。
他放下心来：“我觉得你用得挺习惯的。”
“？？？”
“那条龙偷偷找我哭了好几回。”
“……”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拆穿。
真的。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了老龙一笔后，我叹道：“其实还是会有奇怪的地方。”
“嗯？”
“就是，我觉得我的胆子变大了，遇到事情处理起来也比以前更放肆了。”
他轻笑出声：“这很正常，杀神之力嘛，戾气重，嗜血嗜杀，随着自己心意就好，你用不着怕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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