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姑获之鸟
【二】
站在警局门口的是个非常高挑的女性。
她没有穿制服，套一件半旧的皮夹克，**是牛仔裤搭着平跟小皮靴。但是胸口的证件显示了她负责人的身份。
“蒋忻？”唐璟上前和她握手。
蒋忻并不算太漂亮，但是眉目间有种凌厉的风情，这让她看上去相当有味道。能在这个年纪当上专案组长，她的能力应该也相当不错。
看名字，谢筱鑫本以为要共事的应该是个男性，转头想跟旁边的明思茵说话，就发现她眼里一亮。
“欢迎。”蒋忻跟队员们一一握手，领大家进门。
“何教授，我听过您的讲座，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蒋忻走在何谨初手边，一边和他聊天，“我当时还要过您签名，您大概不记得了……”
谢筱鑫手伸过去戳明思茵背，“好看吗？”
“好看。”明思茵爽快道。
“老何迷妹啊。”
明思茵会意点头，快步跟上去走到何谨初后面，悄悄拉他衣摆。
等走到厅里，何谨初已经和蒋忻交换了联系方式，顺便聊了一通她的身家背景爱好生活。
会议室给了调查队，卷宗都整理好了放在桌上。
顾念下了飞机，脸色好了很多，先将婴儿盗窃案的证物盒大略翻看了一下，“当时警方备案的监控录像呢？”
蒋忻解释，“医院的监控录像被嫌疑人删除了，他应该拥有高超的电脑技术。”
顾念皱眉，有点理解为何这个案子当初停滞不前不了了之了。
“把小许接进来。”唐璟吩咐余潇，然后转向队员们，“老何跟思茵现场，小念……小念你这次留这，大胖你一个人见法医。”
去法医那看尸体的一般都是顾念，然后谢筱鑫就自然而然跟去，这次顾念吐了一路，谢筱鑫本就不想他去验尸，见唐璟跟自己想一块去了，马上就点头领命而去。
顾念见强项被抢了，还有点落寞，接到谢筱鑫安抚的眼神，也就不再追究，把包放下坐到了资料堆跟前。
“失踪婴儿的家长都到了。”警员扣扣门。
“余潇跟蒋组长一组，”唐璟道，“然后把孩子遇害的那对夫夫带我这边吧。”
如今同性孕子技术的推行，同性伴侣孕育子女已经非常普遍，唐璟就是个例子。
进来的两个男子面色都很惨淡，但都冷静自持。顾念想起杨瑞那个案子里赵旭东的母亲崩溃的样子，失去骨肉的痛苦定是同样难忍的，但是男性会更加掩饰和克制。
“张先生，宋先生，你们好，我是特别调查队的队长唐璟。”唐璟站起来的时候，身材就无法掩饰了，从两个人眼神的变化，唐璟立刻就能看出谁是那个亲身孕育孩子的，“我很抱歉那样的事发生。”他握住宋允的手时，稍稍用力，恳切道。
宋允淡淡地礼貌性微笑，但是没法抑制地红了眼眶。
“我们俩讨论了好久，都没有在起名上达成一致，没想到……”在常规的问题过后，宋允终于忍不住摁住眉心后悔道。小宝宝走的时候，甚至都没能有个名字。
顾念飞快书写的手停下来，不忍地皱眉，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问道，“宝宝心脏功能不全，是早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宋允点点头，“早了快两个月，所以一直留在医院看护。”
“医生说，如果细心照顾，他能平安长大的……”
张添揽住宋允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再回想自责。
“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只管联系，我们一定配合。”末了，唐璟和顾念送他们到门口，张添道。
“好的，我们非常感谢。”
“知道是男孩女孩吗？”宋允看向唐璟的肚子，问道。
唐璟带点笑意地摇摇头，“不过也快知道了。”
“恭喜，”宋允有点羡慕，又有点哀伤，再次握了唐璟的手，“……谢谢。”
听见后面一句，唐璟正色着点点头。
顾念站在旁边，他不大能理解唐璟和宋允言语间的意思，他也不常做家属谈话的工作，但是这一次，是他觉得气氛最压抑，最苦涩的一次。
“如果资料没错，这三个婴儿都是早产的。”顾念只能把话题引回案件本身上，起码逻辑的推理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这是嫌疑人的偏好。”
“有点意思。”唐璟的表情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淡样子，当浮现的线索碎片彼此无法联系时，唐璟对于扑朔迷离的案情现状就会用“有点意思”来形容。
“问问老何和大胖那边怎么样了。”
谢筱鑫做这行时日也不短了，见过的尸体算不上少，但是这么小的婴孩还真是没几次。
本来应该咿呀软糯的一团，现在僵硬而冰冷地躺在陈列台上。
“早产儿吗？”谢筱鑫把电话夹在肩膀上，一边翻看尸检报告，“身长55.9厘米，体重4.5千克，头围37.5厘米……”他转头问法医，“这些数据是说明什么？”
法医耸耸肩，“对一个早产儿来说，这些发育指标都达到了，挺不容易……”
“他在照顾孩子。”谢筱鑫立刻就抓住了重点，对着电话那头的顾念道，“嫌疑人带走这个孩子，并且悉心喂养。”
法医赞同道，“这个宝宝先天心脏功能不全，初期更需要专业的照料，心力衰竭很有可能是感染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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