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正并没有灰心。周二下课后，他再一次不出意外地蹭到讲台边上。夏昀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秦鹤正也没有拿课本问问题当幌子，而是很单刀直入地问：“老师，明天我们就是决赛了，你要过来看吗？”
上次的半决赛因为时间上刚好有冲突，夏昀就作罢没有去看。那天秦鹤正发挥有些不稳定，反常地烦躁和粗暴，在第四节刚开始两三分钟就因为五犯下场了，所幸前三节积攒有一定的优势，虽然让对方追回了五分，但还是取胜进入决赛了。
站在秦鹤正身边一名球队队员兼同学点点头，委婉地表示为了学院的胜利与荣誉，夏老师的到场是必要的。
夏昀抿了抿唇，没去看秦鹤正脸上的表情，手上整理教案笔记和教材资料的动作也没有停，模糊不清地回答说“有时间就去”。
夏昀有事先走了，一旁的同学拍拍秦鹤正的肩，望着夏老师的背影感慨道：“正啊，你有福了，虽然夏老师看上去年轻，但按他这学历我估摸着也得有三十了，不过这脸是真他娘的好看。”
现任体育部部长想要追图像解译那门课的夏老师，这几乎成了好友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去去去就你低俗，人家那是看脸谈恋爱吗？夏老师才貌双全德艺双馨好不好？”旁边另一个起哄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秦鹤正没理哥们的插科打诨，挠了挠头，有些疑惑。
“没有啊，可能大学老师工作压力也挺大的吧。”那人笑嘻嘻地说，“秦少爷，刚刚说好的，要是夏老师答应了你就请哥几个中午下馆子去，你可别是想抵赖吧！”
“对对对，愿赌服输。”
……
夏昀走出第五教学楼的时候，刚好是晚上九点整，下课后五分钟。他习惯性地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除了一些垃圾短信就再无剩余。
上晚课的学生也不少，楼梯间一时挤挤攘攘，人流涌出教学楼大门的时候如同河谷冲积扇一般朝四方哄散，耳边充满年轻人朝气蓬勃说说笑笑的声音，也有抱怨某位公选课老师讲得稀烂的吐槽。
夏昀深深呼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空。城市的夜空并不够深沉，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
W大依山傍湖，七月初的晚风吹过，湿润而温柔。教学楼前平直道路上的路灯坏了一盏，忽亮忽暗，灯下站着一个人，穿着一件很薄的黑色运动外套，袖口挽起，露出线条鲜明有力的小臂。
当看到走出教学楼的那个人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好巧啊老师，”秦鹤正小跑了两三步，靠近夏昀身侧，说，“老师，我帮你提吧。”
夏昀起先没看到他，稍微被吓一跳，想说“你怎么在这里”，但顿了顿，才问：“今晚有课？”
“嗯，公选。”秦鹤正笑笑，其实是没有课的。他伸出手就要去拿夏昀手中的手提电脑包，“我帮你提吧。”
“谢谢，不用了，”夏昀侧身躲了躲，眼神里有些警惕，“不是很重。”
秦鹤正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说“这样啊”，然后跟着走在夏昀身边。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秦鹤正又问：“一起吃个夜宵吗老师？我听说鼓斑路有家夜市小龙虾挺好吃的。”
鼓斑路堪称W大边上的“美食一条街”，早点夜市，快餐排挡，火锅烧烤麻辣烫，林林总总什么样式的店面都有，偶尔吃腻了食堂夏昀也会到鼓斑路吃那家很出名的黄焖鸡米饭，有时加班到晚上同事聚餐也经常图方便到鼓斑路吃夜宵。
但夏昀很直接地拒绝了，脚步加快了一点，推辞说，“今天挺累的，我直接回家。”
“哦，对，老师你今天早晚都有课是挺累的，”秦鹤正点点头，“从格雅门走是吧，我刚好要到校门口帮舍友带一盒五香鸭锁骨，我们还挺顺路。”
夏昀“嗯”了一声，脸色看上去很疲惫，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W大不愧是W市著名的“旅游景点”，单就这一点而言社会开放度很高，路上有行色匆匆的学生，有如胶似漆的情侣，除此之外就是三三两两携老带小散步消食的游客或是居民，越靠近正门越是热闹。
沿着人行道拐了一个弯，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小灌木和高耸的行道树。夜风吹过来的时候，带着有一些蓊郁湿润的、阳光烘焙过后的草木香气。
一定是今晚夜色太撩人，秦鹤正心里像一缸蜂蜜黏黏稠稠被搅巴搅巴得起泡泡，左思右想还是鼓起勇气打破了令人有些烦闷的沉默：“老师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夏昀抬起眼看他，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秦鹤正感觉自己手心有些出汗，但声音听上去还是平静的，“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说出来比较痛快。”
夏昀默然了一会儿，迅速检讨了自己在学生面前表现得不像一位老师的、有些敷衍的态度，于是朝秦鹤正微微笑了一下：“有些累而已，没有不开心。”
但他真的很不想笑。一股烦躁打通经脉遍布全身各处，笑就变成了一个很具有欺骗性也很费力气的动作。
秦鹤正盯着夏昀提着电脑包的左手，无名指处空空荡荡，于是开玩笑道：“不对啊，老师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我那个前几天刚刚失恋的舍友。”
夏昀闭了闭眼，想到昨天跌打误撞看到的那几张照片，方才的自我检讨瞬间忘却了大半，声音里的笑意冷了几分：“你想象力还挺丰富。”
那就是有。秦鹤正心里想。不过也很不稀奇，毕竟夏老师才貌双全德艺双馨，要是还单身那就太浪费了。
不过也不一定是失恋。也很有可能只是吵架而已。
秦鹤正琢磨了没一会儿，格雅门已经到了。夏昀和他简单道了声别就径自走了，连背影都是一副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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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试探的小秦同学表示“我要干一票大的”。】
【周聿文：？？？】
【最近事情特别多，写文的状态也不是特别好，这一章前几章都是改来改去好多遍都不太理想，更新的速度也慢下来不少，大家见谅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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