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两位大佬再起冲突,第二日鹿淡特地起了个大早,拉上言之,趁着微弱的天光直奔云梨镇而去。
“这云梨镇的云戏,可谓是当地一绝,”终于不用夹在两座冰山中间受气了,鹿淡显然心情颇好,“谦谦~待会儿我带你听戏去!”
“不去。”言之无情拒绝道。
他向来不爱听这些咿咿呀呀、一句话唱半天、简直能燥死个人的戏曲。他莫得时间,莫得感情,也莫得钱。
“别啊,”鹿淡急道,“来云梨镇不听云戏,那不是跟吃方便面不放调料包一样无味……等等,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鹿淡重新组织了语言,道:“来云梨镇不听云戏,那多没意思。况且,你想想,咱么此行目的是什么?”
“……闭嘴!”
言之清冷的声音中忽然掺杂上了一丝微不可查颤意。一想到自己去云梨镇居然是要去捉鬼的,言之就觉着心脏抽疼,欲哭无泪。
在下绝望,甚是绝望。
鹿淡并未听出言之语气中的生无可恋,还在继续往他心口戳刀子:“咱们是要去探查一座闹鬼的梨园,对吧?那梨园是什么地方?听戏的地方啊!自然要找家同行细细打听着。况且戏楼里一般鱼龙混杂,打听起来方便,也不容易惊动那厉鬼……”
为了说服言之陪自己去听戏,鹿淡唠唠叨叨念了一路,直念得言之不胜其扰,只好答应了下来。
昨日几人歇脚的地方离云梨镇并不算远。二人御剑一路疾驰,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云梨镇。
可以看出,云戏的确是云梨镇的招牌。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足有二十多家戏楼。
不过现下,这些戏楼大都关门了。不止是戏楼,这会子街上就没几家开着门的店。
现在已是夏初,镇上却仍有些冷,街上还弥漫着一层薄雾。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有人影闪过,也大多神色匆匆,时不时还向后张望几眼,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
鹿淡伫立在街头,望着清冷萧条的街道,有些唏嘘:“不过一段时日没来,云梨镇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这厮也就只唏嘘了几声,随后便带着言之,熟门熟路地摸进一家名为“云中戏”的戏楼。
这家戏楼的门倒是还开着,但也没有唱戏声传出来。言之估摸着,现下云梨镇中也没谁有他们这般闲情逸致,这会子还出来听戏。
戏楼门口蹲着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见二人往戏楼里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赶忙迎了上去:“两位爷里边儿请!您二位想听什么?咱们家这戏楼,凡是您数得出的云戏,都能唱!”
“给爷唱一出《戏花间》,唱不好不给钱!”
“好嘞!”
小二忙下去张罗了。许是太久没开张,这戏楼的桌子上都蒙了一层薄灰。鹿淡挑了张干净些的坐下,而后转头兴冲冲地对言之道:“这《戏花间》啊,可是云家仙祖亲手所作,曲调悠长婉转,唱词声声扣人心,端是经典!”
说到兴起处,这厮竟还吊起嗓子,装模作样地捏了个兰花指,一双细长美目含情脉脉地看向言之,尖声唱道:“噫!顾影疑怜笼中雀,何如野蝶双双戏花间——啊!!”
刚唱了两句,鹿淡便惨叫一声,死死捂住自己的脑壳,忿忿地看向言之:“你打我做什么!”
言之收回手,冷着脸道:“不打你,难道任由我耳朵瞎掉吗?”
鹿淡:“……有那么难听吗?”
言之没有回答鹿淡的话,反手指向路边一只缩着脖子的鸟,道:“看见那只鸟了吗?”
“看见了,”鹿淡顺着言之的手指看去,随口问道,“那只鸟的头怎么一抽一抽的?”
言之面无表情道:“被你唱吐了。”
鹿淡:“……言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出《戏花间》可是云戏中最有名的唱段,乃是云家仙祖云畔亲手写的……”
来的路上,鹿淡不厌其烦地给言之讲述了关于云戏的来历、唱法以及出名曲目等,是以言之对云戏也算是稍有了解。
一百多年前,这云梨镇上有个云家,家中子弟个个纨绔,不学无术,欺男霸女倒是一把好手。然而就是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族,祖坟上却冒了青烟,竟也出了个天人,成了仙门世家。
鹿淡口中所说的云畔,便是云家飞升的那位仙祖,也是云戏一派的开创者,云戏梨园最初的主人。
名云畔,字何夕。
然而,云家虽然借着云畔的势,一跃成为仙门世家,本身却着实不争气,家中子弟也依旧是以前那般纨绔做派。仅仅过了三十年,这云家便犯了众怒,在一次意外中几乎覆灭了。
云家覆灭了,云戏却传了下来。
方才去张罗人的小二已经回来了,正在给两人准备干果点心,听了鹿淡的话后,小二忽然插嘴道:“这位爷说错了,《戏花间》虽是云家仙祖所作,也的确精妙,然而在云戏中,却只能排第三。”
他这一出声,便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鹿淡奇道:“第三?这说法我倒是没听过。那排在前两名的是什么?”
小二原是随口一提,见二人似乎对此很感兴趣,便赔笑道:“这排名第二的戏,叫《云畔诀》。二位爷若是想听,小的这就下去让他们换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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