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到第四声被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林行清朗的声音。
“喂？”
“林行，这个月我会晚几天回去，大概就是二十四号左右。最近比较忙，得耽误一会儿。你要和我一起吗？”程英柏开门见山。
“好啊，你提前告诉我就好。我这个月单子不多，空下来的时间挺多的。”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
“好。”
“行，那我挂了。”说是要挂断但却仍通着话，他在等林行开口。他知道林行总会说点什么。
“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林行顿了顿，想着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轻声道：“拜拜。”
“好。拜拜。”
明明是发一条微信就能说明白的事，他却愣是打了电话。就这么想听听他的声音吗，程英柏想。
今天是十一月五号，程英柏说二十四号回T市，那就是打算在那里过生日了。林行前几天还在想要送他什么礼物好，也想到或许可以一起过呢？但他不能也没有立场霸占程英柏生日一整天的时间。那么他可能会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照他的性格，邀请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当然也可能去家里......还没去过他家呢，林行忽然想到。
现在那些想象全都作废，林行开始重新盘算送什么礼物。今天天气很好，他坐在窗边的工作台旁，左手捧着咖啡，窗外蔚蓝的天空引得他思绪飘忽。
当初在一起时时值四月，林行陪程英柏度过了他的20岁生日。在分开的时日里，那段恋爱时光被林行反复咀嚼，于是他很轻易地回想起那一次生日的经历。
那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是星期五。林行那一届的学生终于迈进高三，学校给他们安排了每周五晚的晚自习，以及周六白天的一整天课程。林行在当天下午赶着时间写完了晚上要做的练习，在课间十分钟里屁股都不挪一下。他记得程英柏今天下午没课，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呢？在家还是在学校？林行一边分神思考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一边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他没告诉程英柏自己请了假，想着见面的时候程英柏应该会惊喜一点。
紧赶慢赶完成了任务，等到下课，他抓起请假条就往校门冲。这个时间点低年级的学生也放学了，他挤在人群中走出校门，远远地看见了站在树下的程英柏。
“哥！你怎么来了？”林行小跑到他跟前。
“我没课啊，来接你放学。”程英柏揽着他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等了多久了？诶不是——我没告诉你我请假了啊？”林行扭过头问他，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像是收到了什么意外的礼物。
“没多久，就几分钟，到的时候下课铃刚响。这个嘛，不用你告诉我，想都不用想，一猜就猜到了。”程英柏捏住林行的后颈揉了揉：“又不带围巾，冷不冷？”
“你摸着就不冷了。”林行笑道。坐在教室里的时候没觉得冷，在路上跑着挤着也没注意，被程英柏一捏一说，林行才发觉后颈发凉。
如今程英柏已经习惯了他的油嘴滑舌，对这种程度的话见怪不怪了。他松了手，说：“不懂得注意身体，那你冷着吧。”
林行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之前的话头：“我们也太默契了。而且这次我请了假，没有逃课。”他拿出揣在兜里的请假条挥了挥。
程英柏没接这茬，问他：“真的不觉得冷吗？”说完就觉得自己啰嗦了，但看着林行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鼻子耳朵通红，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刚才脖子上被自己捏过的地方还留着点印记，他心里痒痒的，总想逗林行几下。
“我说过了呀，但是你又不摸我，我有什么办法。”林行牵起他的手看着他，一脸开心的样子。程英柏握着他，手也是冰凉的。
此刻程英柏的心里冒出了一堆于当下不宜的想法，比如用力亲他、抱住他、把手掌放在他柔韧的腰腹之类，总之要做点什么亲密的动作才好。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对林行的挑逗习以为常。
“你真是......”程英柏低叹一声，解开自己的围巾圈住林行的脖子，自己则带上了棉服帽子。
林行凑近了问他：“哥，我们去哪儿？我本来是想着回家和你碰面的，没想到你来接我了。”
“碰了面然后呢？”
“嗯......不知道呀。”林行说得犹疑，低着头走路，踢起一颗道上的小石子。石头被他一踢便滚到一边去了。
“想什么呢？”程英柏看他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个方向捏了一下他肉肉的耳垂。那里稍微暖和起来了。
他们已经进了地铁站，周围全是人，林行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没有回答程英柏的问题。程英柏揉揉他的头发，拉着他往入口走。看林行的反应，他大概能猜到林行的想法，但拿不准，不知道林行想到了什么程度。
车厢里人挤人，他们没怎么说话。
等下了地铁出了站，程英柏终于问他：“刚才想说什么？”
林行看周围没什么人才开了口：“哥，我觉得我们应该更进一步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看着程英柏说，结果话讲到一半就眼神飘忽脸蛋涨红。果然这样的请求不论自己在心里排练过多少遍，讲出来还是羞耻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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