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房间。林行仰躺在床上，思考着工作的事。
毕业后林海受程垚嘱托，在A市给林行找了工作，一方面方便照顾程垚，一方面是想让他在A市稳定下来。林行顺从地照做了。只是他对A市没什么感情，目前的工作也不在兴趣范围内。辞掉工作面临两个选择，找新的工作，或者继续回学校读书。只是无论如何是不想继续待在A市了。A市的房子是打算卖掉的，那么要去哪里......
林行洗漱完走出卫生间，看见程英柏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
“早。”程英柏道。
“早，”一大早就和程英柏独处一室，林行受到不小冲击：“哥，你怎么来了。”
这声哥叫得和八年前一样别扭。程英柏装作没有注意，只说：“我今天下午回C市，来和奶奶道个别。”
“啊......”
程英柏看他一脸迷糊，又解释：“这几天只是过来处理项目，做完了就回去。”
林行拽了拽睡衣边，小声嘟哝：“原来不在这里工作......”
汪智明端着两碗热乎乎的茶从厨房走出来，看见林行时顿住了脚步，脸色有些微妙。
“林林醒啦，早饭外婆给做好了，就在餐厅，快去吃吧。”
林行灿烂一笑：“好，谢谢外婆。”
一碗粥喝得见底，响起了门的开关声，汪智明端着茶杯向厨房慢悠悠地走，到头来还是没忍住：“林林，英柏......”
林行放下勺子，语气乖巧温顺：“外婆放心。”
汪智明松了口气。
“外婆，我今天就回A市了。”
“不多住几天？”
“我还有工作，下次再来陪您。”林行暂时不打算把辞职的事告诉任何人。
汪智明笑道：“也是，现在儿孙都忙，忙也好啊。”
没多做停留，林行在中午之前就出发，赶在晚饭前回到了A市。曾经住着他和程垚两个人的房子已经空空荡荡，大部分家具在他回程家聚会之前就以处理妥当，如今要做的只是打扫房间准备卖出而已。火红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客厅，一片热意中，林行看着快要完全被自己抹去的程垚生活过的痕迹，止不住地流眼泪。
“妈，我要走了。”
A市的事处理到一半的时候，林行收到了唐云的电话。唐云曾是程垚的学生，也是林行的大学学姐。她约林行下个星期见一面，地点在她目前定居的C市。
程英柏开了门坐在玄关处的椅子上。饭局上喝得有些过分，此时头隐隐疼着。他对酒类兴趣不大，大多数时候饮酒只为应酬。在黑暗中略微坐了几分钟，程英柏扶着墙站起身来，去厨房兑了一杯蜂蜜水。
在汪智明那里看见林行是不在程英柏意料之中的。和葬礼上哭鼻子的时候不同，最近林行明显精神很多。程英柏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蜂蜜水，回想起林行的模样。早上林行走到客厅看见程英柏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在脸上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多余表情。他顶着并不服帖的头发，穿着一身睡衣站在程英柏面前时，程英柏有那么一晃神想到了两人单独住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暑假程垚很忙，学校组织的跨省交流活动进行了整整一个月，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地四处开会，几乎没在家里落脚。林行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好不容易起了床洗了漱，又迷糊着眼睛找到程英柏，抱着磨蹭许久才真正醒过来。有时程英柏在做午饭，手上沾了油水，不便把黏在背上的懒虫捉住，只好任他揩油到满意为止。大多数时候程英柏是在看书，戴副眼镜，斯文沉静地坐着。一开始林行碍于程英柏的气场并不太敢打扰，在小范围动手动脚几次之后才放下心地直接往人怀里钻，找好了位置便抱着脖子安静下来。那时的林行，也是这样一副蓬松着头发、穿着睡衣的乖巧慵懒模样。
程英柏洗完澡后清醒大半，敞着睡袍站在厨房又喝了一杯牛奶，才漱了口上床睡觉。这一觉并不太安稳，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程英柏头昏脑胀，嗓子发疼，只好休半天假去看了病。这场感冒来势汹汹，中午吃完药已有好转，下午回到家又发起烧。
“程，明天的会已经安排好推迟到后天，工作分配也完成了。”
“辛苦你了，唐云。”
“你好好休息。”
“嗯。”程英柏挂了电话，门铃声响起。
黎东元换了鞋走进屋，看着沙发上裹成一团的被子皱了皱眉头。
“英柏，你就这么坐着哪成啊，赶紧回卧室里躺着。”说着就来叠被子。
“诶，你放那儿就行，”程英柏按着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不是你说要来，我才出来等你。带什么来了？”
“几个大芒果，小君她姐姐送了好多，我们家吃不完，拿来给你分点。”
“谢了，放桌上吧。”
黎东元在屋子里转悠几圈，把窗户开了口，坐回沙发，盯着程英柏笑道：“诶，我说你怎么不谈个恋爱呢？这都多久了......距离上回那个小刘，得有三年了吧。”
“没必要。你个结了婚的别来教训我。”程英柏笑起来，带着鼻音。
黎东元翘起二郎腿，佯装轻蔑：“我是懒得伺候你。”说罢又扬起眉毛贱兮兮道：“万一染一身病回去，小君得多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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