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越缩越短，等到一阵风能卷起所有落叶的时候，和川在他奶奶的唠叨下换上了秋衣秋裤。瑞市地处南方，冬天最低温度也不过零下七八度，可是南方的冷向来不体现在温度上，一阵风，一场雨就能把人冻到骨子里。而瑞市多风，无处不在的风能从四肢百骸侵入到骨髓，和川早上骑车来学校，被风吹得不想说话，下车后使劲地搓手跳了两下后才觉得身体暖和起来。
一中的教室没有安装空调，但好歹班级里人多，温度就比屋外高上一两度。和川喝了两口热水，身体总算暖和了一点。他探过身去，敲了敲隔壁商冬的桌。
“我们今天中午去外面吃吧。”他眨了眨眼，十分期待地看着商冬。
这么冷的天，不应该去吃火锅烧烤什么的暖肚子吗？就算没有火锅，一碗牛肉面也行，和川今天实在是不想吃食堂的饭菜。
商冬点点头，说好。面对和川的要求，他很少拒绝。
一中中午是不准学生外出的，不过要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学校小礼堂后有一处围墙因为地势较低，造得比别处矮了一些，而学校不知因为什么，一直没修整过，所以这儿是学生偷溜出去的最佳场所。
和川带着商冬来到这，他认为商冬没有翻过墙，来的路上一直在和商冬讲如何翻过去，一边说，一边还拿手比划。商冬静静地听他讲了一路，来到围墙下，和川先把包甩出去，然后蹲下来，对商冬说：“你先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和川等着商冬踩上去，草地上特意种植过的草叶已经枯黄，踩在脚下不像春夏时节那般柔软。他耳边听到衣角的风声，还有鞋底摩擦墙面的声音。和川抬头，看到商冬坐在围墙上，眼角弯起。
和川气哼哼地爬上去，控诉商冬：“你怎么骗我？”
商冬将腿屈起，剩下一条腿自然的垂下，晃在围墙上。他问和川：“我怎么骗你？”
和川：“你翻墙明明翻得很好。”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翻墙。”坐在围墙上的少年，迎着阳光的眼眸是澄澈的浅褐色，他上身微微倾过去，对和川说，“我喜欢你教我翻墙的模样。”
这时候你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我。
和川还没有说什么，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怒喝。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和川看到有人跑过来，赶紧拉着商冬跳下墙，跑出了几百米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应该是教导主任，只有他才每天在学校里瞎转悠。”和川喘着气说，他抬眼，正好看到商冬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都笑开了。
离学校不远有一条商业街，和川带商冬去了这条商业街上的牛肉面馆，正好是饭点，面馆里的桌椅都满满当当坐着人。好容易等一桌人走了，和川赶紧占下这个位置，然后才朝商冬招手。
“这家的牛肉面特别好吃，料多，面条很有嚼劲，汤也鲜美，我每回溜出去吃饭都爱来这里。”
面上来后，果然如和川所说，满满一碗牛肉面，酱色的牛肉铺在细白的面上，还洒了绿色的葱花。隔着腾腾的热气里，商冬看和川迫不及待地抽出筷子，吃得眼角弯起。
这么一碗牛肉面，他就满足了。
不像他，欲壑深深，只有整整一个和川，才能填平。
回去的路上，和川吃得太多，撑着了，只能慢慢地走。回学校围墙的那条路上，人不多，他大胆起来，勾着商冬的手指，勾着勾着，就牵上了。
“我吃太饱，等会肯定爬不上去。”
商冬说：“爬上去的时候踩着我的肩就好。”
和川笑了，伸手圈住商冬的脖颈，贴在他耳边说：“我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踩在我喜欢的人的肩上。”
和川的手很热，贴在耳朵上，暖得发烫。
他回过头，握着和川的手，控制不住地想吻他。商冬确实也吻了，从他的眼吻到他的唇。心脏膨胀到发涨，他很想要对和川做什么，最后却只是吻他。
吻到唇齿都发甜。
今天下午和川的心都是飘的，时不时转头看着商冬傻笑，过后才匆匆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他转着笔，觉得今天的物理题也顺眼起来。
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中冷冰冰地响起，：攻略进度达到百分之七十五。
和川有点懵，他还没做什么动作，就正常地和商冬在谈恋爱，这攻略进度怎么就涨了？虽然涨这么多他也很开心，不过和川还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件事触动到了商冬的点。
他抽出一张纸，把最近对商冬做的事以及和商冬一起做的事都列出来，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前面的吴嘉海忽然转过身来，差点把和川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你干什么？”和川定了下神，抱怨了一句，然后故作自然地把那张纸放进一旁的书堆里。
吴嘉海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很奇怪。
和川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现在，在谈恋爱吗？”
和川像被迎头敲了一棒，有些发懵。他怔了好几秒，才听明白吴嘉海这句话意思。
“你……”和川冷静下来，在公共场合，他和商冬不会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吴嘉海应该不知道他和商冬在一起了。和川镇定了，表情也自然许多，“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我和谁去谈恋爱啊，和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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