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启回到车上时,顾乐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尽管培训的课程的确要比正式上班轻松,但是顾乐似乎还在捣鼓些别的事情,总体来说竟比之前做兼职时还要忙,今天答应贺启出来玩一天实属不易。
贺启盯着顾乐疲倦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将一小缕遮住眼睛的发丝别到他耳后,手下的触感滑腻温热。
就算想办法给他找了份工作,还是没能让他轻松一点。
贺启叹了一口气。
他脱下外衣盖在顾乐身上,一路平稳地开到了灯展区。这一天其实是灯展结束的日子,人群很少,三三两两地从入口进去。贺启停下车,转头看向顾乐,门口的巨大灯笼时不时变化颜色,灯光映在顾乐的脸上,从深海的蓝变为热情的红。
贺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凝在随着对方呼吸而微微开启的薄唇上。
他不是没吻过顾乐。
上辈子感情还好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将顾乐吻至情动,看着他清淡的脸染上情、欲与羞涩的薄红。
那是他最心动的时刻。
喉结滚动了一下,贺启闭了闭眼,勉强退开些许距离,沙哑着嗓子轻声道:“阿顾,起来了。”
顾乐的眼睫颤了颤,贺启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顺了顺他的发丝,趁着他睁眼茫然的时候帮忙解安全带,俯下身的时候就仿佛拥抱一样,熟悉的皂香味丝丝缕缕缠在贺启的心上。
“走吧。”贺启牵小孩一样拉着他下车。
顾乐打了个哈欠,正要揉眼睛,贺启就抓住了他的手,“别揉,进了细菌就不好了。”
“有些痒。”顾乐嘟囔。
“那我吹一吹?”贺启弯下腰,凑在顾乐眼睛前呼气,“怎么样?”
刚醒的脑子运转还很慢,顾乐一时没发应过来,等神经终于接受到了信号,不禁蹭地红了耳根,扭过头,超凶地反驳,“又不是进了沙子,吹吹有什么用啊?”
贺启笑弯了眼,“那要怎么样才有用?”
“……要你管。”
顾乐有些别扭,甩开贺启的手就朝着灯展区的门走去。
贺启可是为了顾乐才来的,自然赶忙跟上去劳心劳力地将人重新哄好,甚至还在中途哄骗着牵了手。
有个灯区是一个巨大的袋鼠,眼睛在灯光的设计下显得十分懵懂,顾乐兴奋地左看右看,明显很喜欢的样子。
“阿顾,看这边。”
顾乐疑惑地转过头。
咔嚓。
贺启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相片里的顾乐微微侧头,眼神是和袋鼠如出一辙的懵懂,嘴角还挂着尚未消失的笑意,斯文干净地如同一捧清泉。
“真好看啊。”
顾乐哼了一声,“你也过去,我要给你照。”
“好啊,照什么样子的?”
“你蹲下来,学袋鼠跳!”
贺启懵了一瞬,“阿顾,我——”
“跳跳跳!快跳啦!学袋鼠跳!”
贺启无奈地蹲下身,硬着头皮学着袋鼠跳跃的样子起身一跳,然后就听见顾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在干嘛?跳得好丑…笑死了哈哈哈!”
贺启回过头,微微愣住。
顾乐脸上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意,眼角眉梢的疲倦一扫而空,朝着贺启斜过来的眼神带着嫌弃,浑身都是一股青春的气息。
他是真的在高兴,肆无忌惮地高兴。
贺启看着,明明该随着他的笑容一同笑起来的,心间却猛然掠过一阵熟悉的疼痛,扯动了他名为悲伤懊悔的神经。
上辈子的顾乐从没这么笑过。
灯展结束后,贺启将顾乐送回家,顾乐临走前多说了一句,“估计过几天我就要回乡下,信号不好,大概不会及时联系你。”
“回去几天?”
“一个礼拜吧,不会很久的,我还要回S市工作。”
“那你到了乡下给我回个电话。”
“行,那里的公共电话亭还是能用的。”
这次回乡是顾乐一大家子的动身,回的是顾乐后爹的家——或许就是因为出生的环境影响,尽管现在顾爸文化程度提高了,但骨子里还是农村的保守思想,重男轻女已经深深植根在他心上了。
顾妈素来都很重视跟顾后爹家打好关系,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顾乐顾想好好表现,千万不要惹事生非。顽皮的顾明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冲着两人吐舌头。
顾明修是顾后爹取的名字,倒是挺文雅的,但实质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回乡第一天顾妈就将顾想骂了个狗血淋头,原因是她没有好好照顾顾明修,让人自己跑出去结果摔了一身泥。
其实在农村摔一身泥根本不是回事儿,更何况明显就是顾明修自己玩的泥巴,顾妈骂顾想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咯咯咯地笑。
“叫你照顾好弟弟!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爸正好推门回家,随口问了一句,等清楚情况后竟反常地没骂顾想,反而对她道,“隔壁张叔的女儿也在家待着,你怎么不出去跟她玩?”
“我…我跟她不熟…”
“多玩几次不就熟了?”顾爸朝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机,“虽然大夏天的,也别天天待在家里闷着。”
这算是非常的和颜悦色了,顾想有些受宠若惊,喏喏地应了声。
顾乐比顾想要外向些,虽然懒得跟那些屁蛋点大的小孩子玩,但也时不时出去,毕竟也就网吧能消遣些时光,突如其来地闲下来,他还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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