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的眼角一下子就红，然后慢慢渗出红色的血来。
啊啊啊啊啊！
床上的孩子大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一时间汗如雨下，弄湿了胸前衣襟。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孩子斜眼看向床边一抹白色的身影，早就一无所有了，管她要什么都无所谓了。不过她好歹也救了这贱皮囊一次，要这身妖皮妖骨便拿去也无所谓，忽略了女子的问题，只道：“我记得你，是你带我回来。”
“你带我回来想做什么？”
“抚养你长大。”
孩子愣愣地看着女子，心中早就千回百转，想过多少念头。被这人从万千只妖魔中救起来之时便想过，大概是哪个足不出门的老怪物想乘乱在已亡国的前妖国太子身上捞些好处的，或者是垂涎这身妖皮妖骨，或者是为了那种种传说中虚无的宝藏财富。
“我没有名字。”
“唔？那你就叫代鹰吧。”女子看了一眼男孩，抬起右手，男孩以为她要掀开帘子，但是她只是用手把头发别在了耳后，像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口道：“贫尼乃重山道姑，尔且唤吾姑姑便是。自今日起，尔便是我重山门下第一十三名弟子，谨守门规，克己自律，断情绝爱。”
“你凭什么当我师父？你可经过我同意了？”男孩迅速打开帷帐，盯着女子不温不火道。
这下轮到女子愣住了，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可惜她很快便镇定下来，面上尽显冷漠，侧脸转动，狭长美目向上一挑，一拂衣袖抬脚便走向门去。
嘁，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漂亮的女人都不会笑。男孩心下想着，暗自撇了撇嘴。转眼就看见女子走到了门边，急忙喊道：“莫走！莫走！”
“你且道个明白，我因何要叫你姑姑？”
“我为什么要叫你姑姑？你说清楚啊！”
“喂，你回来！”
“吱呀”一声，两扇木门一开一合，几片风夹杂几片雪，风霜雪雨包裹这纤细背影，消失于黑暗中。
眼见着人就这样走了，连头都不带回一下，床褥上的小娃娃狠狠地抿了抿嘴，后仰下去直接倒在了床上。胸口只堵了一口气，闷得人心口真疼。
鸡叫天明，晨光破晓。
难得无梦无魇，一夜安眠。床上的少年醒了过来，长而翘的睫毛慢慢在晨曦中睁开，惊乱了纷杂的灰尘。那少年深吸一口气，莫约是辰时了吧，如此一觉，果然舒服。
转眼就看到一边的小女孩，包子一样的脸颊在清晨的阳光里透着金色，宁静祥和，仿若超脱物外，简直如同一尊金光灿灿的佛身。
代鹰若有所思，看起来确实像个有佛像的人。
又转念一想，着魔了吗？这丫头老是哭哭啼啼的，哪里像佛？佛有什么好，无悲无喜，断情绝爱。
代鹰忍不住想到了昨夜大雪漫漫中孤身离去的女子，眉目精致，端庄自持，冷冰冰得没有半分人情气，正是像个高高在上的佛。当即呸了一声，要当什么佛，这小丫头还是当个小丫头的好。
想伸出手去捏一捏她的脸颊又怕惊醒了她，到时候又哭，这丫头最喜欢哭！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托着脑袋一转不转地看着。
那小女孩刚醒来就对着一双美目狭长，那人看见她醒来了，眉角眼梢就一边儿风情地挑起来，随即就委屈地看着她，数不尽地春情里还夹杂一丝她看不透的含着戏谑。
真好看哪，与那些和春归楼里的姐姐们一样好看，那些姐姐们全都身姿妙曼，媚眼如丝。从前和大师兄一起下山的时候，楼里的姐姐们就是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大师兄的，可惜大师兄办完事情就走，从来不多留。小女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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