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一年长须,深邃的眸子里平添几分欣慰,笑道:“世子有此言语,当浮一大白。不过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长身而起,袁宗皋负手信步水榭之中,“确如世子所言,诸宗室里,结纳权贵、邀名养望之辈,多下场惨淡。宁王反其道而行之,却正是其高明之处。”
朱厚熜错愕不已,疑道:“如何高明?愿闻其详。”
袁宗皋回身笑道:“世子可知宁王朱宸濠,为何谋复宁府三卫?”
为何谋复王府三卫?
朱厚熜思虑片刻,犹豫道:“是为谋反?”
话音方落,袁宗皋负手大笑,道:“王府三卫哪怕在洪武年间,也不过少则三千,多则万九千人,何以谋逆?”
踱步朱厚熜身侧,径自填茶,小酌一口,又笑道:“若欲谋逆,三卫不足凭,乃取死而已。宁王所求,无外乎以己子入嗣今上罢了。今上春秋鼎盛而无嗣,宁王所欲,人尽皆知。”
“这岂非欲以小宗而继大宗?”
言出,朱厚熜顿觉不妥,思及成祖皇帝的靖难之役,当即便闭口不言。
袁宗皋恍若未闻,仍然温声笑道:“宁王之欲本便难以如愿,倘若此人与封国内邀名养望,便是绝了那最后一份期翼。”
话虽只说了三分,言外之意,聪慧如朱厚熜顿时了然于胸。
胸中疑惑也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旋即便问道:“先生之意,宁王不会反?”
“非也。”
袁宗皋捻须轻笑道:“正德九年,江西副使胡世宁上疏宁王反状,曰:宁府威日张,不逞之徒群聚而导以非法,上下诸司承奉太过,数假火灾夺民田地,采办惊扰旁郡,蹂籍遍穷乡。臣下畏祸,多怀二心,礼乐刑政渐不自朝廷出矣。”
“盖因己之所欲,交权贵,媚于上,又自污于封地,是以求而不得时,便譬如箭矢之于弦上,不得不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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