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楚两国,相隔甚远。
同样都是兵强马壮,地广物丰,不可小觑。时隔数十载,由楚国太子带队,名传天下的拢月公主随行,雍楚两国再一次进行邦交。
天下诸多势力均将目光落在大雍,更有甚者直接一封函书送往雍皇宫,为了看热闹,直剌剌问是否能让自家孩子来见见世面。
于是除了刘紫魏那一行人,赵、陈、齐、宋四国都或明或暗地派了人前往雍皇宫。
坊间楚国拢月公主的传闻已经被一些文人美化得如同月宫仙子,文曲星下凡。就连大雍境内都有不少人都受到了影响,认为段嫣赢不了刘紫魏。
八月上旬,秋色正好。
楚国一行人如淑妃之前说的那般,一路上遇到不少劫难,靠着精良兵马最后还是花费半月有余,才抵达了雍皇宫。
楚国太子跟在前来接应的小内侍身后,略带警告地看了眼身边趾高气昂的几人,让他们收敛点。
这些人中,除了三皇子刘宗俞和拢月公主,其余都是楚国勋贵的嫡子嫡女。或许是这一路走来听到过的赞扬,让他们变得心浮气躁,在前往居住的宫殿的时候,都昂着头神情高傲,对着各处指指点点。
被敲打一番后,他们才渐渐收敛了些。
刚安顿好,这些人又急着想同大雍的公主皇子比试,以彰显自己的能力,就连楚太子都没说话,默许了他们鲁莽的行为。昌平帝听过这些没甚礼数的请求后,倒是表现得十分大度,说舟车劳顿,让他们多休息几天。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到了昌平帝定下的比试日子。
诸国派来的人都渐渐到了雍皇宫,他们里面每一个人都身份贵重,有些或许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但也有些是被刘紫魏才女的名声所吸引,专门来看她与大雍公主的比试。
这两人,一个名满天下,冠绝当世,另一个却默默无闻,稚气未脱。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认为段嫣能赢。
就是在这样焦灼的气氛下,昌平帝于太和殿设宴,烛火乱影,云雀衔灯,百株深红洛阳花堆出盛世繁华。八珍玉食,觥筹交错,美酒佳人,丝竹管弦齐奏,煞是热闹。
承恩侯府和宁平伯府自然在受邀的勋贵之中,段嫣坐在离皇后有些距离的位置上,都没能忽视沈清然投射过来的狂热的目光。
他是王皇后最狂热的崇拜者,每次与段嫣见面,都绞尽脑汁想让段嫣露两手,最好能见识见识遗传自王皇后的书画天赋。但段嫣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所以一直很低调。
这回的比试,在沈清然看来是个难得的机会,能让段嫣一展身手,同时又能让他一饱眼福。故而他从昨夜起,就开始激动得失眠。
只一眼,段嫣就从那张清隽的脸上看到了痴汉表情,她眼角抽了抽,索性扭过头不再看他,而这时目光又正好对上了坐在宁平伯府最边上的殷疏。
段嫣朝他礼节性地颔首,殷疏却好像会意错了什么,直接从位置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因为目光被殷疏吸引,段嫣并没有发现楚国的那位拢月公主正满脸屈尊降贵靠近。
“你就是泰清公主?”刘紫魏居高临下,垂着眼睛看过去,她发上插满了珠翠,大殿的烛火一照,顿时成了最夺目的烛台,光芒四射。
晃得段嫣眯起眼。
刘紫魏看着面前年纪小小肉乎乎的女童,勾起精心描绘过的红唇。
“看着也太小了些,”这就是在嘲讽段嫣稚气未脱了。
但她自己也不过才十岁,眉毛用青黛细细描过,脸上涂了脂粉,连唇上都抹了大红的口脂,看着倒像是即将出阁的十七八岁少女。再配上她那副成熟世故的神情,要不是有人同段嫣说过这位楚国公主才十岁,她肯定是不敢相信的。
并不打算多费口舌,做无意义之争,段嫣礼貌笑了笑便没有回她。
而这个时候殷疏正好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世家公子,舞勺之年,锦衣华服,俊美雅正。
方才刘紫魏的话正好落入耳中,这些人又不是蠢的,登时神情就十分微妙。
刘紫魏脸上僵了一下,企图解释:“正与泰清公主开玩笑呢,你说是吧?”刘紫魏又撇过脸去看段嫣,好像段嫣理所当然要为她说话似的。
“公主向来纯善,不善言辞。您有什么事情大可吩咐宫婢,倒是不必……”殷疏一脸欲言又止,引得旁边那些世家公子皱起眉头。
在雍皇宫里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敢欺负公主年幼,这位刘姓公主未免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其中有些人原本是对刘紫魏十分有好感的,在目睹了这件事后,心中女神突然跌下神台,心情极为复杂,一言难尽。
刘紫魏有些急了,虽然她不一定看得上大雍的这些世家子弟,但她可是把这世上所有适龄男子都当做自己备胎对象的,怎么能忍受自己在男子心目中的形象有所损坏?
于是便双眼含泪,脸微侧着望向虚空,朱唇轻启:“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哀婉柔美,一腔心事无处诉说的脆弱立时让方才还有些怒意的世家公子熄了火,一些人还开始反省自己刚刚言语是不是太过冒犯。
果然,才女的滤镜是无敌的。
刘紫魏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身后一道娇媚的女声斥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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