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如果他们的处境互换,被抓的不是自己而是曦亭,而且是被不明不白地绑去认亲,或者让他深陷囫囵,又或者只是打着这样的幌子对他图谋不轨,自己会怎样……还不得被急死!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一定会想法设法去面见曦亭,当面和他问清楚,在没搞清楚大框的前提下将损失降到最低,实在不行……那就只有鱼死网破,做好最坏的打算,强行带人走了。
想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模拟了一遍基本流程,黄杉秋的心里有些酸楚,但更多的却是温暖和心安。
他是真真切切地在担心他啊……
“你知道吗?黄杉秋,我在来的过程中想过不止一种强行把你带离这里的方法……我已经做好了最糟的打算,大不了血洗这里之后带着你一起回我的树屋里去住,或者我再帮你寻一处更安全隐秘的住所,掩盖你的生活行踪……这都不是问题。”
曦亭抬起脸,双手相扣,一脸不可理喻的疑惑表情,简言之就是:你他妈的在玩我。
“虽说这是我理想中的情况,但那锁链的制造者定不好对付,想着我也很久没动真本事,真打起来场面一定很难看,但带你逃走还是绰绰有余…本来我是这么想的。”
曦亭保持着原来的表情,而眼睛却在黄杉秋的视野里以一中他从没见过的势态变成了血红,只不过变的只有虹膜,而瞳孔还是原本的黑色圆洞。
惊得枫秋狐仙起了一层冷汗。
“对,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是黄杉秋你知道吗?一路上来没人挡我,没人拦我,我甚至还怀疑有无圈套,可我一进来,看见你和两个挺像你的女人有说有笑,和睦地甚至说起了我的事情……我就很奇怪,既然你都自愿叫她们姐姐了,当初为什么还像临终托孤一样,交代的那么悲壮?你是因为我冷血所以觉得我就没有别的情绪了吗?”
看着曦亭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抱怨的话,而且字句在理无法反驳,步步到位针针见血。黄杉秋只能悄咪咪的闪避着视线,双手可怜无助地拄在膝盖上,一言不发地接受着他应有的口诛笔伐。
“……我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刚才那个开门,你的做法和表现……让我的一切顾虑都成了一个笑话,你泼了我一整盆南极的水。”
他下巴一扬,双瞳一瞪,手朝着门的方向一指,轻轻说了一句话:
“你打算怎么赔我?”
对着可以作恐怖杂志封面的曦亭,黄杉秋哑口无言,只能任由他冲着自己把气撒完。
“……抱歉,曦亭,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担心我……”
黄杉秋从开始到现在想了半天也只能试探性地说出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可见这次对他的冲击也不小。末了,他又有些尴尬,踌躇的补了一句。
“不会有下次了,好吗?”
“是啊是啊,不会有下次了……不会再犯了,听的耳朵都生疼,你可别说了。”
曦亭一手不轻不重地拍在桌子上,头一偏望向别处,撇开的视线无论怎样都调不到黄杉秋身上。明亮的黑色眼睛高高翻起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总之留给黄杉秋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是很不屑的那种。
黄杉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真可谓茶壶里煮饺子,有嘴倒不出。还有就是,一言难尽。
“曦仔…我……”
“哎——你放过我好吗?我又不是怪你,叽叽歪歪讲半天,你讲再多不如一开始就和我说明白,害得老子被人当猴耍。”
“哈……算了算了。”
曦亭扭转了一下坐姿,却也把视线重新调了回来,只是这双目中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确了。
“黄杉秋,我就不明白了,你与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好瞒的?非得到这般田地你才肯说实话吗?”
曦亭峰回路转,上身向前探了探,一肘支撑,一指向下点着桌子,微微压低了眉心。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不!不是的!我没有信不过你……!你听我说,这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曦仔,相信我!我怎么会不信你……?”
黄杉秋语气有些激动,面对曦亭的质问可谓第一时间做出了否定。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他又默默坐回原位,先是什么也没说,后来,对着曦亭那双黑眸,他蹙着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毕竟是家丑,不,现在不是了,但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很荒谬……”
“有比杀吞了自己的有三颗心脏的妖怪荒谬吗?”
不出所料,曦亭很快就回怼了一句,不过他说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嘲讽的意味。
“狐狸,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告诉我。”
最终,在一次次的长吁短叹中,那人终于松了口。
“唉……这件事,要追溯到两千年前,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只小狐狸,那时候家里只有我们四个孩子,我排最小,上面……有我三个姐姐,有爹也有娘,还有许多姑姑婶婶叔叔阿姨……就是现在的世淑孟家。”
“……你继续说。”
“我如果只说这些,你可能感觉不到什么,的确,光说这些真的只想普普通通一大家子,日子详祥和和,可能听起来还有些幸福美满。只是,如果没有她的话……”
黄杉秋垂下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它愈发攥紧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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