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知圣堂已是一团乱糟糟的。苏镜蓉听到女子生来卑微,一个忍不住,徒手撕书。
然后,她又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掷出手中狼毫:
“这些腐朽无理的东西,本宫才不学!”
蔡榆做惯了谏官,更享有盛名,哪怕是皇帝,都得礼让他三分。故不可置信地顿了一顿,随即便气得怒目:
“大胆!虽然你身为公主,难道不懂得尊师重道吗?
在学堂之上撕书,冲着先生发疯!即便你是公主,我也得打你戒尺,以儆效尤!”
苏镜蓉站起身,她毫不示弱冲他瞪回去。
怎么着?比眼睛大?
她还没怕过谁呢。
还真当她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姑娘吗?
只可惜,她可不是那书中原主,才不会任由他人捏圆搓扁。
再者,蔡榆当年迁怒于原主。说白了不就是找不到真凶,胆小又怂,只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嘛。
她冷冷一笑,讥讽说道:
“尊师重道本宫当然懂,只可惜,若是不合格的师傅,本宫又为何要尊、为何要重?”
蔡榆门中弟子不少,原先还曾做过一阵太傅,从未受过学生如此之气。
如今突然听到有人竟然质疑他不够资格为人师,当即便拿起戒尺,怒目朝着下方走去。
“伸手!本官今日便要让公主殿下知道何为规矩!”
身后的郎君们都有些看呆了,但苏镜蓉才不怕。
好歹她前世也是为了赚钱翘课、天天在教导主任眼皮下□□头的人。
恕她说一句,再坐的跟她比演技和脸皮?
辣鸡都算不上。
迎着郎君们分外担忧的眼神,苏镜蓉看似十分乖顺地伸出了白嫩的手心。
只见那黑凛凛的宽大戒指在空中划过,似乎都吹起了虎虎风声。
“啪”的一声,郎君们心肝儿都跟着颤了颤。
眼前,一怯生生地美人孤零零地站着,头低低地垂下,露出那脆弱的脖颈。
她两只手缩在了袖子里,似乎是因疼痛而在小声抽噎着。
面前是虎虎生风、怒目圆瞪的先生和戒尺,身前是柔弱的如同一朵娇花一样、可怜而无助的小美人。
当即,身后的伴读们便群情激愤。
吴世子率先站起身,他一脚踢翻桌子,桌上墨水洒落一地:
“御史大夫可是好大的威风!这还是在皇宫里,就敢对公主殿下出手,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万人之上的那位?”
蔡榆并不以为然:
“哼!本官既然当公主的夫子,自然便有权利监督教导她。伸手!刚刚那下可不算!”
苏镜蓉在袖子里悄悄地搓了搓手。
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再次伸出时,似乎手心都让先生打红了。
身后的郎君一看,更是气的再也忍不住了。
蔡榆正要使劲,蔡萱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爹的戒尺:
“爹!爹!您要打就打我吧,怎么能打公主呢?您看公主的手心都让你打红了。”
蔡榆气的差点没当场打死这个逆子——
那戒尺是他打的吗?
苏镜蓉刚刚反应极快地缩回了手,他明明就只打到了桌台!
“你,你给我放手!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两个人不行!”
郎君们义愤填膺,学堂秩序彻底失控。
有几人冲上前去围住蔡榆,也有几人挡在苏镜蓉前面,以防万一。
学堂里乱哄哄闹成一片。
苏镜蓉抬手,分外平静地抹了抹那不存在的猫眼泪。
原来万人迷这个身份也不是一无是处。
没看出来啊,这些颜粉都有些病娇还三观不正,但战斗力还挺强的。
眼下,一群只看脸的簇拥们围住蔡榆,有的去抢戒尺,有的去抱住他的双手在他身边不停叨叨。
蔡榆被吵得脑袋嗡嗡直响,而手中戒尺却还被他那个中了邪的儿子死死握住。
他顿时气的胡子都抖了,厉声说道:
“蔡宣!你给我放手!你若是再在偏袒外人,你就没我这个爹!”
面对自家严厉的老爹,蔡轩有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
但是,他一看到身前那一圈同龄人同仇敌忾的眼神,瞬间便又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他是美人殿下的簇拥,绝对不能放弃立场。
做墙头草可是很可耻的。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于是,蔡宣两手上去抢下戒尺,然后又有些怂、又壮着胆子说道:
“爹,孩儿只是觉得,殿下这么美,皮娇肉嫩,怎能受如此之苦?”
蔡榆听罢,差点被自己儿子气的当场晕厥。
“这是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声年轻却又威仪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散开,对着太子殿下行礼。
苏濉至和顾绍这才看清了这一地狼藉。
满地碎屑,书桌也倒了一地,墨水更是洒了满地。还有的郎君面上也沾了墨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苏濉至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管事情如何发生的,要是苏镜蓉当堂骂先生的事情传出去,对她名声可不好。
他看着苏镜蓉,眼神溺爱地以手指点了点她的光洁额头,叹了口气说:
“你呀你呀!父皇把你送来进学,可不是让你四处惹事的!”
随即,苏濉至冲着前面脸色不善的蔡榆行了个礼,说道:
“蔡大人还请见谅,苏镜蓉年幼顽皮,皆是孤和父皇管教不力。日后定当严加约束,再也不会发生此类事情。”
言语间,竟是对自家妹妹没有任何惩罚,可见太子心中偏向。
一群郎君们面上皆带喜色: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苏镜蓉抱着太子哥哥的袖子,在苏濉至身后悄悄瞪了蔡榆一眼,然后顺便偷偷用哥哥的黑色袖子擦了擦手上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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