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一排排从前往后递，已经传到两人桌上。
嘉依伸过手去，将糖和纸条一并放在了顾千耀的卷子上。
顾千耀转过脸看同桌，女孩对他甜甜一笑，又埋头在卷子上，长睫毛扫来扫去。
顾千耀收回视线。
纸条上的字规矩秀气，说感谢他早上的帮助，叫他不要委屈了，别在意老师的冤枉，不开心吃颗糖会好一点。还画了个笑脸。
所以这是在……安慰他！
他觉得好笑。
唇角微微上扬，又压下。
不动声色的将纸条和糖一起揣进兜里。
眼睛望过去，女孩咬着笔头，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卷子。
他视线下移，好多醒目的红叉。
顾千耀眉头轻蹙。
女孩每天上课都很认真，坐的直直的。
还以为她只是在生活中比较笨而已。
原来是真笨！
57！
嘉依看着那醒目的分数陷入自闭。
虽然她数理化差，但至少也能及格的呀！
物理满分100，有时还能上80多分呢。
她将卷子翻了一面，大题全错。
她就知道！
嘉依脖子一软，趴在了桌上。
难道她真的不适合上学！
在家，舅舅、舅妈早就劝她别上学了，说她不是读书的料。
只有外婆鼓励她，可是她只会给外婆丢脸。
胳膊被拍了一下，嘉依转头。
“你这在我们班算高分了。”顾千耀说完略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女孩只怔怔的望着他。
“真的，你看，不是比我还多几分。”顾千耀手指在自己卷子上敲了下。
嘉依秀气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她到现在也还没清楚13班是个什么样的班。
嘉依探头去瞧。
53！
她觉得顾千耀很聪明的啊，怎么可能比她还差！
嘉依目光凝住。
他的卷子没有红叉，不对，根本就是空白的！
53怎么来的。
疑惑！
“就后面有几道题会做而已。”顾千耀解释，语气淡淡的。
嘉依伸手去将顾千耀的卷子翻了一面。
最后几道大题全做了，全正确！
女孩嘴唇自然合拢，唇尖上的唇珠翘翘的，眼神木讷讷的。
顾千耀将目光从女孩脸上收了。
本想安慰，结果好像更受打击了。
一把夺回自己的卷子，折了揣进兜里。
哄人他没有天分。
何况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罢了，睡觉。
俩人的互动早被隔条巷子的徐言看到。
徐言转回脸，写了张纸条朝嘉依扔去。
嘉依收到字条诧异。
转脸，徐言示意打开：“耀哥就数理化好，其它全部零分，所以别羡慕他。”
顾千耀这种操作不是第一次打击到人了。
看了女孩表情，十有.□□也猜出了事情原委。
嘉依眨了眨眼。
刚接受了同桌做题不做全的任性，看到这全部0分，震惊、好奇。
嘉依回问，“怎么会0分？”
不可能一题也不会的。
徐言回，“交白卷不就0分。他说要是拼尽全力还是不及格会比0分更丢脸。”
然后嘉依就陷入了深深的自闭，再也不理徐言了。
徐言：？？？
说错什么了？
所以耀哥到底多少分，妹子又到底多少分？
耀哥这回该不会骚操作写完了，满分！妹子觉得自己专心致志，还不如一个整天睡大觉的人！
所以怀疑人生了？
于是一下课，徐言就指使几个人抢劫了大佬的裤兜，要看看那张物理卷子到底是怎样惹的小姑娘怀疑人生了。
几个人胡闹，顾千耀的兜被掏了个干净，包括嘉依的字条和那颗麦芽糖。
裤子也给拽歪了。
“你他”想骂人的顾千耀瞥见那头的女孩，及时刹车，“还我，想死吗！”
顾千耀认真了，几个人不敢再胡来，他夺回了卷子、纸条、手机。
只岳云傅还拿着那颗糖和打火机，他正要剥糖纸。
“欠抽。”顾千耀一把夺走，将手一扬，吓的岳云傅脖子一缩。
顾千耀依然将东西塞进兜里，拍着被弄皱的衣裤出了教室。
教室门口有风，衬衫贴着他的腰腹，脚上是讲究的帆布鞋。
岳云傅将目光从老大身上收回，看手里的打火机，纳闷。
他以为老大来抢打火机，竟然抢了糖。
他从不吃糖！
打火机是订制的！
岳云傅看不懂，徐言门儿清。
那糖的来处他知道。
徐言暗笑。
某人是真上心啦？
也许谈上一次恋爱，说不定顾千耀还能一点一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徐言和顾千耀认识的比任何人都要早，了解他也比任何人都要多。
教室后，嘉依认真分析老师对卷子的正解。
感叹城乡教育差距。
教室前嬉戏的男生们却朝她走来。
问她要糖，要和顾千耀一样的糖！
说既然感谢他们的帮助，为什么只有耀哥有糖！
嘉依急的胀红了脸，一双小手使劲儿摆，“不是不是，我就只有一个了，真的没有了，……”一通胡乱解释。
那天做了糖醋排骨糖就不多了，她不敢浪费，只带了一个在身上。
她离家的那个清晨，外婆往她包里塞了一包糖。说要是晕车了吃一个，就舒服了。要想家了吃一个，就当她在身边了。
受委屈了吃一个，甜了，就不觉得苦了。
*
放学，嘉依从教学楼出来。
惊讶的发现没人再叫她禹嫂戏弄她了。
不过怎么都绕着她走？
嘉依转头，旁边的人一见是她，就立即闪出一米以外。
嘉依纳闷，捏走书包带子，专心走路。
突然一惊，想起了什么似的“啊”的一声。
今天早上她算是打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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