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惊吓突如其来,乔以棠“蹭”一下起身,陆景收手不及,两人霎时撞成一团。
然后陆景蹲地上起不来了——
鼻梁迎战头盖骨,致命一击。
“你没事吧!?”
乔以棠急忙跟着蹲下去,陆景捂着鼻子,眼镜掉了一边斜勾在耳上,眼眶一周通红。
又狼狈又可怜的。
陆景嘶嘶直抽冷气,乔以棠小心翼翼地拿开眼镜,惊悚地看到两团汪汪的泪花挂在陆景通红眼角边摇摇欲坠。
完了!
他心一咯噔,胡乱从书包翻出纸巾。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注意到后边有人!”
乔以棠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完全不知所措,拿个纸巾都抖得掉地上去。
“哎、你、你别哭……我错了……”他慌慌忙忙地用纸巾给陆景擦眼泪,惊得仿若原地中了风。
自讨苦吃的陆景疼得话都说不全乎,只能拽着乔以棠的手直摇头。
他倒是不想哭,可问题是生理性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啊!
“景、景哥!”乔以棠手腕被陆景抓出了印痕,自觉且迅速地背上了弄哭人的锅,磕磕巴巴道,“你、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二人动静太大,引得路人频频观望。
——没眼看了……
蹲在小区门口哭鼻子,陆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把脸埋进臂弯,只想原地消失。
他不说话,乔以棠更慌,哆嗦着翻出手机,“是不是伤着哪儿了?我叫救护车,我们上医院去!”
陆景:“…………”
他忍着疼,奋力一扑,抢下了乔以棠手机。
“我没事!”他有气无力地说着,“你让我缓缓,别瞎叫。”
这孩子怎么回事!平常那股淡定劲儿被狗叼了吗!!!
说完他啪叽一下把脸埋进手臂里了。
“——疼……”
这英挺迷人的鼻梁要歪了咋办啊……
小陆先生越想越委屈,抓着乔以棠的手放到自己头上,惨兮兮地撒娇道:“你给我摸摸,摸摸就好了。”
那双明澈的眼睛还噙着泪花,映着街灯的星点,像掬了一湾宇宙星河。
乔以棠猛地一抖,眼神飘忽了起来,他胡乱往陆景头顶抓了两下,讷讷道:“对不起啊……”
小陆先生没应他,埋头留下个发顶给他。
乔以棠又在他头上摸了摸,这回终于有了点抚慰的意思,“要不别出去了,回家看看你鼻子,实在不行就上医院。”
陆景不应他了,径自缓了好一会儿——主要还是眼泪止住了。
他摸着鼻子慢慢起身,摆摆手道:“看不出你这小兔崽子头还挺硬。”
乔以棠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通红的鼻子,陆景被他看得没辙,伸手往他面前一摊。
乔以棠反应迟钝地顿了三秒,把自己的手叠了上去。
陆景:“!!!!!”
两人在路边手牵手大眼瞪小眼。
“我眼镜……”陆景无力扶额,手扒拉下来掩着半张脸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小孩儿怎么回事?自己是撞到鼻子,难不成他还撞坏脑子了?
乔以棠这才慌乱地松手,谨慎地将眼镜双手奉上。
陆景戴上眼镜,又把头发往后捋,用橡皮筋扎了个小揪揪,“走吧,今晚伤大了,得吃顿好的补补。”
迈巴赫还在马路对面亮着双闪,陆景伸手想接乔以棠的书包,被他躲开了。
“我自己拿。”小孩儿低头闷着声音说,耳朵尖冒出一点红来。
陆景便由着他去了。
一路无言,陆景琢磨着这气氛怎么愈发怪异,趁着等红灯的档儿朝乔以棠打了个响指。
“哎,放个歌来听听。”
乔以棠乖乖照做,掏出手机连上蓝牙。
刻板机械的VOA女声随即在车内响起——
“When it comes to genetically modified crop……”
陆景:“……”
乔以棠:“!!!!”
一通手忙脚乱过后,总算换切上正常曲目。
陆景用拳头抵在嘴上,笑道:“看来最近很勤奋在学英语嘛。”
“啊。”一连串乌龙令乔以棠大脑阵阵发懵,“我口语太差了,要多练练。”
乔以棠说完就转向了窗外,到底还是年轻,生活窘迫都折不弯的才高气傲在真正的芝兰玉树面前自感汗颜了起来。
陆景看了他一眼,晒道:“以后练口语来找我啊。”
小孩儿学习是认真,但语言学习最重要的是运用,词汇语法这些可以死记硬背,可口语交流还是得靠环境。
乔以棠倏地回头看他。
那土拨鼠似的神态逗笑了陆景,“干嘛?不愿意?”
乔以棠急忙否认,“不是,是我……我口语真的挺差……”
“附中屠版狠人还会怕丢脸啊。”他揶揄道。
“不是,是你太忙了,占用你时间不好。”
“你别这么懂事。”陆景伸手揉了揉他头发,说,“我都自惭形秽了。”
乔以棠一怔。
街边光影飞驰,透过玻璃在车厢里疾掠出道道斑斓光痕,映在陆景突然寡淡下来的神色上,像是俊美无俦的无机质琉璃雕塑。
陆景直视正前方的车阵长龙,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叹道:“十七岁就该有十七岁的样子,热血无畏,懵懂任性,这可是在成年之前能放肆的最后机会了。”
乔以棠彻底愣住。
有人生而富贵,就像方舟凛,闹出一地鸡毛来都有的是人上赶着为他擦屁股;也有人微寒中来,就像他,生活的主调就是生,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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