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时光向前平步推移。
这个年底,似乎也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展馆、公司、美协工作的年终总结,还有来自各文化单位、商业活动的邀约交流,资本时代,艺术已不再是大家们单纯的埋头创作。
每年这个时候陆景都忙得倒仰,当然他也已经习惯,反正眼下灵感闭塞,一幅画涂涂改改大半年过去还拿不出手,只能自暴自弃地闷头扎进成堆的公务里,自顾不暇之余,狗儿子都丢去了宠物店,省得自己忙完一回头,傻狗把屋给拆了。
一忙起来,时间就如同流水汩汩。
当然,今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家里多了个人。
其实屋太大,就算同时在家,各自忙起来也很难碰上面——尤其乔以棠是个存在感不高的人。
与抢眼的外形相反,乔以棠本质上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专注于某件事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好几次陆景晚归,从他敞开的房门口往里看,盯了半天,他埋头刷题愣是没动一下。
工作日,乔以棠白天上学,晚上陆景又大部分时间有应酬,两人时间完美错开,加上拆迁大队长拉斐尔被送走,以致于家里虽然多了一人,却是更静了。
当然两人也不是完全就没碰上面,珍惜生命远离过劳死的小陆先生一般会周末排空行程,过劳的后遗症就是休息时间彻底宅了下来,他喜欢窝在角落里敷着面膜发呆,手边放着笔和纸,随时涂涂鸦画点儿简笔画什么的,三餐一到点,就慢悠悠地晃到厨房边,看乔以棠做饭。
家里有个活人常住,跟家里有条狗,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乔以棠在厨房里忙,陆景要么坐在正对厨房的餐桌位上,要么倚着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跟小孩儿瞎聊。
聊楼下新来的夕阳红女团,吐槽公司楼下难喝的咖啡,讨论羊城即将开通的新地铁线……
他们在对方面前展现了与以往迥然相异的更为形象、生动的一面,上千平的大屋似乎哪儿都没有厨房到餐桌这寸土方圆来得有意思。
十二月底,乔以棠参加奥数省赛,陆景出差在外没法履行“父亲”职责,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让香婶给他备好提神补气的西洋参黄芪水,又安排了小张全程接送。
紧接其后的是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乔以棠本没放心上,但陆景正好回程,又自己在家长群看到消息,便自告奋勇地调整了作息,亲自考场往返接送。
月考和奥数成绩是同时下来的,乔以棠不负众望地又教学校炸开了锅——
这次屠版不止年级月考,连带省级赛第一的成绩都同时公布!
老师们都差点疯了——乐的。
当初国际班那几位坚持上报乔以棠成绩的老师尤其激动,拍着桌子就差没呜啦呜啦跑去给这位争气的学生拉横幅应援了。
理实班的班主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他转班也是转得及时,再晚一天就赶不上奥数报名,怎么算也比现在少点意思,所以说这还是命啊!”
众所周知,这类学术性的赛事从来都是默认排除国际班的。
政治科老师一心向红不信玄学,接口道:“什么命不命的,人家背后——”她省了个关键词,竖起拇指往自己背后比划了一下,“——那可不得了,中途插班就不说了,那是国际班,有钱就能进,可关键还转理实班了,同一时间整栋实验楼设备全换了最新的你不知道吗?”
“嘿!”班主任拍了拍桌子,警告道,“忘了上次国际班的教训了?”
政治老师倏地闭嘴了。
上次级长上台致歉那事闹得全校轰动,国际班的老师一起也吃了学校处分,学生回家把事儿一说,还有不少家长过来打听情况。
附中简直一地鸡毛,也幸好乔以棠成绩打眼,后台硬核,教学校撒气都撒不到他身上。
“上次见着他监护人,斯斯文文,挺和气的,也讲理。”班主任说,“国际班那边的事到底我们不清楚,别瞎评论。”
几个班的班长过来领最后一次家长会的通知,老师们都自觉收声归位。
班主任把桌上裁好的通知条拿给自家班长,交代道:“你让乔以棠把发言稿准备一下,上次有家长提出要他跟班上同学交流一下学习经验,正好下周班会期末考动员,让他给大家讲讲。”
班长领了命离去,一出办公室就抓着隔壁班长的手哇哇叫,“乔以棠又双叒叕屠版了,老杨让他给我们讲经验!!!”
隔壁班长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我缺的是学习经验吗?”
“哦。”理实班长冷漠地收回手,“那到时候我就不录视频了!”
隔壁班长飞快抓回她手:“别这样啊,咱俩谁跟谁呢?更何况这也单不为我啊,你看全级……哦不!是全校的姐妹们都等着呢对吧?”
理实班长意兴阑珊:“得了吧,反正我手机也被我妈给收了,剩下部老人机,拍个鬼哦!”
隔壁班长马上把自己手机塞她手里:“用我的!!前后2000万、拍照更清晰!!上次月考进步我爸奖的!”
“行了,到时候班会找你。”理实班长把手机还给她,又道:“可别乱传了啊,上次偷拍他上台解题的小视频传到高三去,居然还有学姐们组团来参观,老杨一头雾水,还以为我们班干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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