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嘴唇,默默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她来探病,犹豫了许久,才低着头对连悦说:“姐,给你说个事,我……已经办了……休学……”
平地一个惊雷!炸得连悦好半天回不过神,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办了休学。”连雾抬起头,看着她。
“啪”一声,重重一个耳光扇在连雾脸上,连悦手指微颤地指着她:“你……你……”她深深呼吸,平顺了点怒气,说:“你明天就去求系领导,回去复课。”
连雾摇头:“不!姐,我不能这么自私,妈妈的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不是你的责任,我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小孩子,我要跟你一起承担。我找了份工作,明天就去上班。”她倔强起来时,谁都没办法改变。
“你给我滚出去!”连悦怒吼,浑身都在颤抖。
“姐……”
“滚!”
叹口气,她默默退出病房。
连雾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傅克韫。
那是她在百货公司珠宝专柜上班的第七天,傍晚交班清点货物时,发现少了一颗钻戒,正是她负责的那个柜台。领班第一反应就是监守自盗,要求搜包与衣裤,连雾与她吵起来。两人拉扯间,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地全落在地上,连雾被狠狠推了下,后脑勺狠狠地撞击在玻璃柜上,她痛呼出声,旁边的椅子被她惯性带倒。
一时间,店里混乱不堪。
傅克韫同助理正从电梯口出来,视线扫到斜对面的状况,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连雾还记得这个声音,她缓缓抬起头,他逆光而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一地狼狈。
领班赶紧起身,解释说:“傅先生,店里丢了一枚钻戒,是她负责的柜台。”
她指着连雾。
“于是,你就在搜身。”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按照惯例……”
他打断领班,声音拨高:“惯例?谁给你的惯例?又是谁给了你搜身的权利?”
领班噤声,低下头去。
傅克韫蹲下身,将散落在地的物品一一捡起,手机、速写本、铅笔、化妆镜、唇膏、餐巾纸……连雾的目光跟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移动,她嘴唇微张,心绪起伏,那一刻,像是四周人潮皆遁去,灯光下只有他移动的手,以及他微微垂首的侧脸。
终于捡完了,他蹲身移到她面前,将包递给她,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对助理吩咐道:“去调监控录像。”
事情很快大白,画面中,有个顾客同时试戴了十多款戒指,一下要这枚,一下又要换另一枚。连雾有点应付不暇,慌乱中,那枚钻戒滚进了柜台间的狭缝里。
连雾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汗颜。
傅克韫望着面如死灰的领班,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傅先生……”领班都快哭了。
傅克韫已扬长而去。
连雾追过去:“傅先生。”
这一次,他终于停下来转身看她,“什么事?”
“我……”
傅克韫抬手示意助理先走。
“谢谢你!”连雾说。
“不客气。”他转身欲走。
“傅先生。”连雾再次叫住他。
他侧头望她,连雾双手绞着包包的提手,一下又一下,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在他的目光中,她深深吸一口气,而后才开口:“我妈妈常告诫我,欠了人的总归要还。你帮了我两次,我很感激,我想请你吃饭。”
他沉默。
连雾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很感激你,又想不到别的方式回报,正好到了饭点……”
“走吧。”
“啊?”
他挑眉:“不是要请我吃饭?”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竟然答应了!连雾愣了愣,赶紧跟上去。
半小时后,连雾与傅克韫坐在一家只摆得下六张桌子的小餐馆里,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端上桌,连雾将一次性筷子掰开,在开水中洗了洗,又将碗筷烫一遍,而后递给傅克韫。
他一身西装革履,与这个狭小陈旧的店面那么格格不入。连雾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嫌弃,我刚上班一个礼拜,还没领到薪水,所以只能请你吃我们这种平民美食!这家火锅很赞的!”原本她也想请他去环境好的餐厅,可转念一想,像他这种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不如就去她能承担得起的地方吧。
平民?傅克韫哑然失笑。
连雾夹菜的手指顿了顿,透过火锅的雾气,她似乎看见他在笑?虽然很短暂,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他严肃清冷地抿着嘴角时,好看多了!
“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还真有点怀念。”傅克韫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好吃吗?”连雾问。
“嗯。”他点头。
“那多吃点喔。”她开心地说。
“傅克韫。”他说。
“嗯?”忽然又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她咧嘴笑:“我叫连雾。”
他先后遇见她两次,每一次她都十足狼狈,但脸上带着倔强与无畏,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惧怕一般,而此刻,她咧嘴笑的模样,又像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傅克韫微微晃神,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笑容?
03
周末,连雾跟连悦带着妈妈去医院做透析,连妈妈被肾病折磨多年,情况愈加严重,长期的透析令她消瘦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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