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面色凝重,想了想,才苦涩的说道:“生死有命,你只管尽力照顾她就好,不要心里负担太重。”
沈卓清默默的掉着眼泪,而石头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悄悄的拉开一段距离,接着一个人朝着箭楼走去。
石头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好似心里空了一块,某种寒冷彻骨的情绪飕飕的往心坎里灌。
他爬上箭楼,反手扣死了门。
这个环形的箭楼,内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只在墙上挂了一把短弓和一袋子箭矢。
石头打开小窗,猛地深呼吸。
这个小窗底下,有个宽敞的窗台,窗台本来是用来放置弓箭的。
石头双手伏在窗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忽然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颓然。
“咕咕——”
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传来。
石头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只见一只黑色的鸟正停留在窗台前。
箭楼前时常有鸦鸟徘徊,可眼前这只却是别的品种的鸟类。
石头抚摸了下黑鸟的羽毛,黑鸟十分温顺,一双砂眼泛着灵动的光。
“你的羽毛是被人做了手脚吧?”石头看着黑鸟颜色不均的翅膀说道。
他并不认识这种鸟类,但他知道这只鸟并不是乌鸦,因为乌鸦的叫声不是这个样子的。
山里会出现这样的鸟,肯定是和‘那个人’有关吧。
石头低下头,深思了良久之后,从黑鸟的腿上解下来了一小块布。他将这布翻转了一面,然后又系回了鸟腿上。
“走吧,告诉那人,我同意了。”
石头催促着黑鸟,黑鸟似听懂了似的,张开翅膀,飞走了。
**
天地间一片寒凉。
悄然之间,落雪纷扬而至。
雪花湮没了尘土,飘飘洒洒,给万物点上银装。
白芷站在屋檐下,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漫天飞舞的绒花般的雪,扑簌簌的下落,在地上铺起了白毯。
下雪的时候,并不会很冷,可雪停之后,很快就会降温了,天气也就一天比一天寒酷。那时候,才算是真正迎来了冰天雪地的凛冬。
白芷忍不住迈开脚,轻轻的踩在雪地上,耳边便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忽地眼前投下了一片影子。
白芷抬头,看到石头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已来到了自己身边。
“天气这样冷,你还来外面玩雪,小心着凉。”
白芷最近几天里,几乎足不出户,一直在按着沈卓清的医嘱,规规矩矩的休养身体。
此时看着石头正经严肃的小脸,白芷笑笑,道:“我都快憋的发霉了,这才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但迎着石头认真谨慎的目光,白芷只得心虚的退回了屋子里。
这门一关上,便隔绝了外头的冷空气。
因着屋子不大,里头的火炕烧的又正热,所以白芷觉得周身温暖如春。
“沈姐姐说你身子弱,受不得寒。”石头监督着白芷回到炕上坐好,这才叹了一口气,道。
白芷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被石头说教,她是哭笑不得。
可石头像是个小大人一般,唠唠叨叨的重复起沈卓清的医嘱。
念叨了白芷许久,才问:“你可记得了?”
白芷连连点头:“都记得了,以后一定照做。”
白芷也知道自己身子弱,可她之前只是得了一场风寒而已,现下也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周围人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她哪天会再晕倒了似的。
“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都恢复了,便也没有必要非得这么小心吧。”
“不行,你…你底子空亏,所以还是要养的……”石头紧张兮兮的说道。
“好、好,我养着。”
白芷百无聊赖的拄着下巴。
她望着对面坐着的石头,却忽然发觉,这个男孩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一些心事。
好像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会写在脸上的孩子。怎的一夕之间,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石头,你今年多大了啊?”白芷突然想起,她好像还从来没有问过石头的年龄。
“我十二岁,跨过年去,就十三了。”
“哎?你有十二岁了?我还以为你也就十岁左右。”
白芷记得第一次见到石头时,她判断对方至多十岁,可原来石头的年龄竟然和原身一样大。
“我从小睡在马棚里,所以一直都长得比同龄人小。”石头的脸红了,“不过,我爹很高,我以后也会长得很高的……”
话说了一半,石头似是想起了什么。
但注意到白芷在看他后,石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把刚刚的沉思掩饰得一干二净。
白芷就一时间没再说话,静静的打量了石头一会儿。
石头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就想转移话题,问道:“你很喜欢玩雪吗?”
白芷点点头。
她刚一点头,房门这时就被人推开了。
沈卓清进门就笑着招呼道:“今天是冬日里的第一场落雪,大家都去吃茶了,你们也来呀!”
**
隔壁屋子里,此时正是热闹着。
白芷走进屋子里时,只见众人都说说笑笑的,或是围在炕桌边,或是围坐在八仙桌边,一边闲话家常,一边饮茶、吃团子。
“白芷、石头你们来啦!”
董家奶奶招呼着白芷去炕上坐着。
这间屋子大,但屋里有两个火炕,所以温度一点儿也不低。
屋子朝南的窗户微微的打开了一点儿,于是屋内的人都可以看见窗外纷飞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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