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也回到了后院，去了孙真住的地方。
孙真正坐在书桌边，许也猛地推门进来，吓了他一跳。
“是许局长啊，还有事吗？”
许也望着他，半晌冷笑了一声，道：“孙观主，我有个问题想和你请教。”
“不敢，不敢。”孙真连忙站起身，“许局长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和孙观主求一副药。”许也笑了起来。
孙真却脸色骤然变了一下，有些支吾地说：“许，许局长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医生……”
许也的笑容冷了下去，慢吞吞的，一字一顿道：“求一副能让身上长满眼珠的药！”
孙真大惊失色，身体微微颤抖。
许也不说话，就这样望着他。
隔了稍久，孙真的脸色沉了下去，变得阴郁，不复许也最初见到时的淡然，也不是先前被吓破胆的唯唯诺诺，而是透露着一股阴狠。
“我还是小瞧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孙真的语气有些暴躁，“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郑成在内的五个人，包括我先前在观外一枪毙了的那个，他们身上都有红斑，我以为那是皮疹，我请法医查了死在观外的那具尸体，结果法医说那是红疹。”
许也冷笑道：“孙观主应该很清楚是怎么造成的吧？”
孙真同样笑意冷冷，“我怎么知道？”
“也对，你应该不会在乎。”许也微笑道，“毕竟他们只是你用来试药的，对吧？”
孙真脸色很不自然。
“那我来告诉你，那是急性汞中毒造成的。”
许也接着说道：“除了被我枪毙的那个人以外，郑成他们四个已经中毒不浅了，已经变成了剥脱性皮炎。”
“这个病你知道吗？一种少见而严重的皮肤病，又被称作红皮病，其特点是全身或大面积皮肤有弥漫性红斑，肿胀及脱屑剥脱的出现。”
许也话语逐渐变冷，“汞，应该是你药方里其中一味药吧？”
孙真低沉道：“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托你的福，你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半真半假说了关于郑成的事。”许也摩挲着手指，“结果在我去搜他的屋子时，发现了在他彻底发疯之前写下的一篇绝笔，他说有人一直在盯着他，而那个人，就是你。”
“凭什么说是你做的……”许也目光望向了那堵墙，“你为了时刻关注你的‘试药人’的身体变化，刻意在墙上凿了小洞，虽然被你补上了，但只要我找人来查，应该还是能查出新旧痕迹吧？”
在那段时间里，郑成已经在发疯边缘了，于是更加敏感，察觉到了自己在被窥视，认为有诡异的东西在盯着他。
“你先后害了四个试药人，为了避免东窗事发，编造了这是神灵惩罚的说法。”
孙真听完，整张脸都没有了表情，也没有说话，却透着一股诡异。
在法医查验过后，许也心里已经推断出了一个极可能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荒唐得可笑。
以往的灾难，都是神灵先开始复苏的进程，才有了侵蚀，造成了惨案。
这一次，却不一样。
是有人制造出了侵蚀，在加速着神灵的复苏，在逐步唤醒着长眠的神灵！
许也一直找不到侵蚀的源头，是因为侵蚀的源头压根还没有开始复苏的进程！
神灵，极有可能还在长眠中！
孙真，这位二郎观观主，就像南极科考站无意间发现了凛冬的尸体一样，他恐怕是在半年前，无意间找到了杨戬的存在！
是他找到了杨戬，造成了半年前的神迹！
然后从其中知晓了一种制造侵蚀的办法。
杨戬长眠的地方，一定有关于让人变成长满眼珠的怪物的方法，能传播侵蚀，加速祂的复苏。
“我劝你不要想逃，现在这屋子外面，围了一圈的狙击手，随时能要你的命。”许也说道，“现在，是你知无不言的时候了。”
“我现在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去唤醒一位神灵，你脑子有毛病吗？”许也一点也不客气地质问。
“唤醒神灵？”孙真哈哈大笑，笑得几乎挤出了眼泪，“谁说我是为了唤醒神灵？”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我，我当然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能成为神仙，为了自己能一直活下去！”
许也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意思？”
孙真嘿嘿低笑起来，看起来有些疯癫。
“你知道这座二郎观存在了多久吗？”
“东汉时期就有了！”
孙真在自问自答。
“你知道为什么建这座观吗？”
“这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办法啊……”
他低下头往向地下，跺了跺脚，又抬头望许也，极其神经质，一脸神秘兮兮道：“是为了掩盖下面的墓啊！”
“这座观下面啊，是一座墓，一座……”
“神仙墓！”
许也脸色也变了，难道说，这座观的地下藏了杨戬的墓！
遥远的东汉时期，有古人建了一座墓，将神灵埋葬了！？
许也一时间感到口干舌燥。
恐怕重生前，正是孙真的一系列疯狂举动，唤醒了长眠地下的神灵，造成了灌县的沦陷。
许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造就了一处人类禁区的罪魁祸首！
只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害死了成千上万无辜的性命。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这座观里的人，就是守陵人，一直守着神灵的陵墓……”孙真似笑非笑，“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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