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出发的时候, 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显然都没睡好觉。
露西亚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弗兰克走路都像是在飘, 艾米莉亚更是顶着翘起的呆毛走一步脑袋就点一下，像是随时要睡过去。
——要不是早上露西亚坚持不懈敲了半小时的门，艾米莉亚根本起不来, 也亏得这家旅馆小到只住了他们四个, 要不然其他住客绝对要来投诉了。
“小心点。”
诺亚扶住了她一边肩膀, 及时阻止了她往墙上撞的行为。
艾米莉亚打了个哈欠, 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向已经在门口停好的那辆马车, “天都还没亮呢, 也太早了吧。”
“我们要快点赶到海族。”
弗兰克板着脸在旁边低声道。
细细看他的样子, 面孔泛青，下巴冒着胡茬，眼神都有些发直。
“行吧行吧。”
艾米莉亚摆了摆手。
“我带艾米先去车上，”
诺亚对弗兰克道, “弗兰克先生在这儿等一下露西亚吧。”
露西亚去找旅店老板结账了。
弗兰克依旧直勾勾盯着马车, 看也没看他们，喃喃自语，“……要快点赶到海族。”
诺亚扬了扬眉梢, 艾米莉亚已经一拳捶到弗兰克肩头呲牙嘲笑起来, “喂,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吗？”
弗兰克被锤得踉跄一下，一脸迷茫地回过神来。
那傻乎乎的样子, 还怪可爱的。
“我们上车吧。”
诺亚扶着她的肩膀, 稍微推了推。
艾米莉亚乖乖被他带上了车。
一进车厢, 她熟门熟路找了个角落, 垫好靠枕就缩了起来准备睡回笼觉，要知道她一直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结果没一会儿露西亚的敲门声就响了，艾米莉亚暴躁地想杀人。
不过一开门看到露西亚那副憔悴样子，艾米莉亚的怒气也憋了回去，看她那恍恍惚惚的表情，艾米莉亚估计她一定是想太多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倚着靠垫刚有些迷糊，就感觉旁边凑过来个人，凉凉的手指撩过她额发。
“别动我。”
她不满地扭开脸。
诺亚无辜地声音传来，“你可以靠我怀里。”
“才不要。”
艾米莉亚哼哼。
“好吧。”
诺亚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艾米莉亚以为他放弃了，心安理得准备睡觉，忽然感觉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巴，柔软温凉的什么东西覆上了嘴唇。
她懵逼地睁开眼，就看到了诺亚的脸。
他眼眸微阖，纤长的眼睫垂下轻轻抖动着。
一下一下，像是羽毛被风吹动，轻轻拂过唇瓣，若即若离地触碰，碾磨，带着细微的痒意，又勾人又温柔。
艾米莉亚再度傻住了。
“真的不要吗？”
诺亚眨了眨眼，笑容天真。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退开，维持着那微妙的若即若离的距离。
艾米莉亚：“……”
算你狠。
于是等到露西亚结完账，带着打包好的早餐和弗兰克一起上了马车，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艾米莉亚正乖乖蜷在诺亚腿上。
诺亚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头发。
两人都愣了一下，弗兰克后知后觉变了脸色，正要发作，诺亚像是察觉了似的，笑眯眯地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弗兰克：“……”
他憋屈地看了一眼像是睡着了的艾米莉亚，眼睛仿佛要喷火。
露西亚无奈地摇摇头按下他。
艾米莉亚背对着他们，气鼓鼓地不情不愿地躺在那儿，原本还想强撑，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却实在舒服。
马车开动起来，伴随着车轱辘转动声，马车摇摇晃晃，困意也再度渐渐涌了上来。
熟悉的气味，温暖的体温，温柔的抚摸，她慢慢慢慢的，终于还是真的睡着了。
察觉到她的呼吸绵长稳定下来，诺亚的手微微顿了顿，他往旁边摸索了一下，对面的露西亚注意到了，立刻把叠在旁边的毛毯送到了他手上。
“谢谢。”
诺亚微笑着道谢，放轻了动作把毯子盖到了艾米莉亚身上。
露西亚看看他，又看看只露了个后脑勺出来的艾米莉亚，她压低了声音，“诺亚，先吃点东西吧？”
她把放在纸袋里的面包递过来，“时间还早，一会儿会饿的。”
诺亚眨了下眼，摇摇头，“我等她醒了一起吃。”
正一口咬下面包的弗兰克一僵，他看了看睡得香甜的艾米莉亚，又低头看看自己啃了一半的面包，最后再看看满脸真诚的诺亚，立时陷入了沉默中。
露西亚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把两份早餐封好口放到了桌上。
之后就是漫长又安静的路途，艾米莉亚睡着了，他们三个一下子也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加上昨天晚上又都没睡好，简单地吃过早餐之后，露西亚和弗兰克渐渐也困顿起来。
艾米莉亚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车厢都安安静静的。
她半梦半醒的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就感觉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上方传来含笑的问候。
“早安，艾米。”
“……早。”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揉眼睛的动作做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呆呆地望向正上方。
“睡得还好吗？”
他满脸真诚地问。
艾米莉亚呆滞，“……还行。”
“吃早餐吗？”
“……唔。”
她继续发呆。
诺亚歪了歪头，“要我来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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