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杀我,你确定吗。”
事情走到现在这步我毫不意外,对于我的父亲来说,权利终究是最重要的,而不被他掌控甚至会反噬的我,没有存在价值。
他素来如此,当初即使上位后仍然不放过主动退出继承权之争的弟弟笼岛和彦,血缘关系对他来说从来算不得什么,这种事我早有预料。
我意外的是,身为和彦叔父的儿子,拓也是以什么立场回来,又是以什么心态执行命令。
“怎么,你以为那老家伙会对你手下留情吗?”他跳下车,眉尾一挑,横生几分嚣张的恣意,“别异想天开了,黑道是没有亲情顾念的,碍于黑崎会的警告他不敢明着对你动手,也只能让权换取我出现在这里,作为叛徒,你还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他傲慢的态度下我还是看出点不同寻常。
“你很希望我死心吗?不过会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你清楚。”
我看向这张与他父亲平和的气质完全迥异的面孔,很遗憾的,他朝叔父最不想发展的一面而去了。
“我是在问你,你确定要成为他手里的枪,为他做事吗。”说到重点时,我音调不由上扬,“和彦叔不知道你被笼岛会招揽的事吧。”
不然他一定会阻止。
毕竟,当年他主动放弃继承权之争,就算为了妻子和孩子远离黑道,尽管如此痛快退出,他的妻子还是因这些纷争而死。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是一个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懦弱家伙。”
对知道那段过往的笼岛拓也而言,怨恨是必不可免的。
“笼岛平雄想利用我,也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我父亲没有野心,可我有。”他唇角微掀,划开凉薄的弧度,“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旧怨从未消失,那是抹不去的血仇,应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这一点我很明白。
我凝望他的面孔,十七岁的少年尚未脱稚气,眉眼却打磨出刀锋一般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质感,我知道是什么促使他站在这里。
又是一个复仇者。
而这次输的人,会是我的父亲,他会为他的自负付出代价。
我沉默了一会,方缓缓道。
“你想蛰伏谋夺,可他未必给你这个机会,碍于组长们的压力召回你稳固人心消除我出逃的负面影响,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你还是笼岛和彦的儿子,你就是他的眼中钉,他不可能放任你上位。”
我直视他的眼睛,“只要我一死,他会立刻反水将所有责任推给你,不管黑崎会是否追究,你在组里都会有麻烦。”
“真难为你能那么冷静地分析。”他笑了,那笑有些癫狂,“你说的没错,那家伙就是这么卑鄙,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当做绊脚石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
“我不打算对你下手,况且你跟他也不同,我们没有敌对的必要 。”他转了转枪把,收回后腰间,收敛表情。
“你想做什么?”我问。
“我想要权利。”他的回答冷静而又坚定。
“笼岛会内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得多,我虽然也有支持者,但手握的底牌还不足以跟他对抗。”
笼岛会内部分割为两派,一派是这些年笼岛平雄收拢的人手,一派则是曾经跟老会长出生入死打拼过来的亲信,他们只在乎组织的发展,可惜上位的笼岛平雄的本事不能让他们信服,作为初代干部的他们在会里有一定声望和人脉,话语权不容忽视,不时会干涉他的决策,因此笼岛会并不完全是他的一言堂 。
正因如此,当年他才会因他们施予的压力推我上位,现在因为我的叛逃又不得不因他们的意见召回笼岛拓也,定下一位有本事的少统领稳固人心。
固然笼岛拓也是铃兰顶点,实力强大,会里有初代干部为其支撑,看似前途无限,但没有真正的实权,想要推翻我父亲坐上那个位置的话,还是显得不够格了。
“他用哪块地盘与你做了交换。”我问。
“川崎。”
“我就知道。”我抬眼,目带讥讽,“他还真是不会吃亏,那里就是一副烂摊子,极東会也有产业在那里,惯会找麻烦,干部是废物底下的人也时常胡闹,不过给你练手刚好,漂亮解决了,他们还能成为你的助力。 ”
他扶着下颌,似笑非笑,“果然比不过大小姐十几年来的了解呢,要是你能成为我的助力就好了。”
“可以。”
我爽快的回答让他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睁了睁眼睛,完全没想到试探性地话语会得到回应,他眉头一皱,表情不太好。
“你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我笑了,“或者是你认为无论他怎样过分地对待我,我都不会报复回去?”
“你能忍受这么多年难道不是么。”
我轻轻摇了摇头,“那是我选择走的路,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你有出色的才能想往上走,我能给你机会,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这条路并不好走,孤身一人甚至丢弃性命,你做好觉悟了吗。 ”
“当然。”
风吹动他灰色的发,衣角翻飞,他面无表情,带着决意的眼神血意泛澜。
“这可是复仇者的觉悟。”
【五十九】
我凝视良久,终是收回目光。
“你回去直接说我重伤下落不明,我也会配合你隐匿一段时间,在确定我下落之前他不会太为难你,趁这期间拿到川崎的掌控权,这是你的起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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