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这么和你聊天了。”
鹿平并不想让班里的人看见，选择了操场的角落处，离季建楠远远地坐着，耷拉下脑袋，漫不经心地扯着一根狗尾巴草。
季建楠却好似无所觉，很自然地在操场边上坐了下来。
而且一开口，就让鹿平一阵心塞。
“那可不——”鹿平揉了揉突然变得干涩的眼角，“自打分手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没在你身边看见林双月。”
刚说完，她就有些后悔。
这些话里，分明就带上了几分酸气。
这并不像她。
季建楠的脸色一僵，唇边似是带了点苦涩的笑意。
他踌躇了半天，才声音喑哑道：“鹿平，你……恨我吗？”
“啪。”鹿平一下子就扯断了手里的狗尾巴草。
她僵直着动作，眼睑遮住了目光，沉默着没有说话。
然而，季建楠却仿佛本来就没指望听到鹿平的回答似的，顿了一会儿后，便苦笑着自顾自地接着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极了我的……当初，说要在一起的人是我，可是后来，背叛了我们之间感情的人，也是我……但是，鹿平，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的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鹿平，是我对不起你。”
鹿平的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塞满了，酸酸的，涩涩的，鼓胀得难受。
过往的那些记忆，此刻全都不受控制地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只是，那时候有多甜蜜，现在回忆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她张了张嘴，堵在喉咙口的那些话语在百转千回之后，却只化作了嘶哑的一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季建楠没有说话。
操场上明明时不时有风吹过来，空气却仿佛是凝滞了般。
鹿平感觉胸口闷得厉害，有些喘不上气，伸出手扯了扯衣领，却并没有丝毫的缓解。
“你，喜欢苏云吗？”
半响，季建楠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闻言，鹿平怔了怔，转过头来望向那张好看的俊雅侧脸，脱口而出道：“为什么这么问？”
话音落下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林双月参加比赛的那天，季建楠一定也在。她亲上苏云和后来苏云吻她的时候，他也一定都看见了。而且刚才，她还和苏云一路说说笑笑，任哪个不知内情的人见了，也要怀疑她和苏云之间的关系。
想着，鹿平咬了咬唇，眸中更是禁不住浮起了一抹喜色。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是……还在意自己吗？
那边，季建楠却是蹙起了眉头，面色带上了几分犹豫。
片刻，他最终还是出声道：“鹿平，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的。但就算是和我赌气，你也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恨我和你分手，可是你和苏云不熟，你不知道，苏云她……”
鹿平听着，终于反应了过来。
而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几乎是笑出了声，刚刚的那抹喜色也生生僵住，迅速湮没在了眸中翻涌的黑色浪潮里。
“季建楠，我喜欢谁，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和我说这些话的？”
一阵轻风吹过，两片黄了半边的树叶就打着旋儿从高高的枝头飘下来，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鹿平的肩头上。
鹿平没有动。
她眨也不眨地望着季建楠的眼睛，眸中翻涌的黑色浪潮里，仿佛燃烧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季建楠几乎不敢正眼看鹿平，犹豫半响后，才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朋友。”
闻言，鹿平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抖了抖，下一秒，她却又忽地冷笑起来。
“季建楠，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好不好？是，我是喜欢你，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你不要以为，我鹿平离了你就活不了了，我告诉你，我过得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说罢，鹿平“噌”地站了起来，冷着脸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拉住了。
虽然还隔着一层衣服，但胳膊处猝不及防传来的温暖，还是让她浑身一颤。
“鹿平……帮帮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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