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黑红色煞气和流石包裹的阵法里一片寂然, 唯有一人的笑声显得太过。
风弈捂着发痛的小腹笑弯了腰, 明明岑起野那拳伤的他不轻, 可是他此刻就像入了魔似的疯狂笑个不停。
“哈哈哈——”
见他还在笑, 岑起野扯嘴也笑了，他不介意还能让他笑得更灿烂点。
风弈突然鼓起掌来。
“原以为吸收完这么多煞气我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了, 原来还有一个你，厉害厉害。”
“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夸奖。”岑起野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手上被黑红色的煞气包裹, 随时都可能给他来一下。
“岑起野, 这么多年来,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人。”风弈也不生气, 反而又夸起他来。
“以一个人类之躯，那么失去了修罗目依旧还能操纵煞气, 我应该说……”他抚着小腹又笑着，“你又是什么怪物？或者该问你真是人吗？”
天底下哪个人能像他那样操纵煞气, 在伽陵墓遇见他之前, 他就已经在暗中观察这位沉睡二十年忽然醒过来的岑家二少了。
果然他没辜负他的观察，有趣的要命。
还……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真是让他既羡慕又嫉妒啊。
现在好了, 修罗目成为了他的所有物，甚至他还学会了调动修罗目的法子，这说明了什么？
不止是岑起野才是那个特别的, 他也是天选之子, 既然这样, 他们两个就只能存在一个。
而那个人只能是他。
岑起野听完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如冰雹掠过。
“我是不是人不用你操心，不过你很快就不是了。”
黑红色煞气应声而动，一拳带着无尽的恐怖力道朝风弈袭去。
风弈双手张开，整个阵法都充满了轰鸣声，阵法吸收过的所有力量都涌向他的身体里，裂缝处不停散溢的煞气还未经修罗目完全转化也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无数的能量将他的经脉爆开，可是他依旧不肯停下来。
剧烈的旋风掀起遮天蔽日的风浪，细碎的渣子朝着人的眼睛里扑去，岑起野眼前全部被挡住，再也看不见其他，之前的攻击更像是石沉大海，更是听不到回声。
那人的身影像是完全消失了，岑起野眼睛不知何时闭了上，耳朵轻轻抖动，似乎在从嘈杂的轰隆声中找出风弈的行踪。
但是风显然太大，无数的流石告诉旋绕在他防护罩的周围，更是扰乱了他的听力。
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周围只剩下了嘈杂的声音再无其他，一瞬间仿若荒凉的洪荒，再无生命的增长，整个大地一片死寂，唯有暴戾的空气在无休止地蔓延，想要侵占所有的土地。
更可气的是还有个小人躲在背后想要偷袭人。
“这里。”他猛的睁开眼睛，身子快如闪电地躲到一边，瞬间飞出几十米远，而他刚刚站过的地方此刻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轰隆的声音不断。
躲开了？
脸上布满了红色血纹，被他毫无过滤就吸收了的煞气在他身体里就像个不停鼓风的风箱，刺啦刺啦的发出声音不说，还将他体内变得那叫一个彻底。
他却丝毫不在乎不说，甚至格外享受着这种力量强大的感觉。
可惜他强大了，敌人倒是藏起来了。
这就不好玩了。
以他为中心，本无规律可言的煞气忽然有了特有的节奏，沿着阵法设定的一环掀起无数个飓风。
“在找我呢吧，你爷爷在这儿。”嚣张的声音从天而降，两股巨大的煞气立刻对冲，所有地方的地面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剧烈晃动着，整个空间都摇摇欲坠。
不好。
哪怕四周看不见天日，也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状况，刚刚恢复点灵力的叶昭立刻间就感觉到不好，马上站了起来，还未等她站稳，那两股强大到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就已经将她击倒，失去了意识。
如果还有人能在这恐怖的世界里看清这一切，那就一定会感受到心理的崩碎，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在消失，原本美貌的山河被黑气遮盖了容颜，就连他们维持生存的空气都充满了一种可怕的暴虐。
没有一刻比这时还要痛苦，也他们也再无神明庇护。
所有人都将成为历史的尘埃，随着这个世界的毁灭坠落到无尽的黑暗之源。
没有光明，没有声音，也再也没有鸟语花香。
这时才知道彻底的死去是一种多么快乐的事情。
那样他们就不会感到悲伤，感到痛苦，感到灭亡的崩溃……
——
在冷冰冰的空气中，不时便闪烁着巨大的雷鸣声，将原本灰暗的时空整个劈亮，那毁天灭地的雷电之力将巍峨的山峦齐齐劈碎，无数飞石从上边滚落。
叶昭单手撑在地，双臂向前伸过去，猛的一跃才将将避开。
“嘶～”
手掌被地面摩擦的破了皮，叶昭把手翻过来才看到破开的口子，上边黑色的气体在蔓延，这是种比之前见过煞气还要暴虐的煞气，旁人沾上恐怕会立刻灰飞烟灭，而她竟然没事儿？
她躲在一颗大石头后面，小心观察着这个诡异的世界。
和旁处不同，这里的树高可万丈，树上却光秃秃的，间隔也很大，显得很是荒凉，更为恐怖的是无休无止的闪电像是洪荒时期的雷劫，可怕的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破坏力，无数地表留下它可怕的痕迹，强烈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即使捂着耳朵也阻隔不了它的影响，耳朵口渐渐流出血来。
大地都在颤抖，晃动的幅度与地震无疑，她的身影在晃动的地面上快速躲避着，寻找着一个躲避的地方。
良久终于躲在一个洞里，暂时得到了安静。
狼狈坐在山洞里边，叶昭才睁开眼睛看向外边，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惊讶，如果没有来过谁能想到会有这种地方存在。
可怕，荒凉又顾忌。
特别是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起野。”她喃喃着，手掌还在刺痛着，黑色的煞气不停地撕拉着伤口，疼痛感越来越强，强到她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唯一只想到一个人。
修罗墓时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原来换个空间还是如此。
她头上冷汗大片，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明明疼的要命，却咬着牙齿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这种痛难熬的要命，难熬的她感觉已经过了漫长的时光，痛的她浑身发麻，再也没有力气动不动手指，就这样等待着生命的倒计时。
没有人陪在她身边，正如她师傅害怕的那样，孤独终老。
可惜，她没有变老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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