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就在林鸥的紧张情绪达到顶尖，呼吸几近屏住之际，程音音突然开口。
导航开始反复聒噪着“您的目的地已到”，街灯开始稳固恒亮，就连藏匿在树木和草丛中的虫鸣都重新恢复了生机。
林鸥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一路平安。
沙一白率先从副驾跳了出来，替后座女士们拉开车门。
林鸥暗自咋舌，没想到这npc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你们先去吧。”程音音让林鸥出去后，伸手搭上了门把。
林鸥诧异：“学姐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程音音晃了晃手机，上面依稀是聊天对话框：“有个学妹是坐地铁走来的，刚才跟我说她迷路了，我去接她。”
一副靠谱学姐长辈的作态。
她笑眯眯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略带歉意：“就拜托你们替我给大家说声啦~我们可能会迟点。”
林鸥不由自主地拉出沙一白：“学姐你一个人怪危险的，要不还是让白白陪你去吧。”
沙一白用疑惑的眼神从背后瞪着林鸥，满脸写满“我的小名不可能这么羞耻”的震惊。
“还是算了。”程音音婉拒，笑容不容拒绝，“就一小段路，我去去就回。”
说着，不给林鸥回旋的余地，把车门一拉。
引擎嗡鸣，绝尘而去。
良久，林鸥望向身后的沙一白：“白白，你怎么看？”
沙一白沉思道：“我看那司机有问题。”
废话那还要你说！
刚才的环境渲染就知道要开大了好吗！
林鸥对名为沙一白的npc彻底丧失了依赖。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地势偏远有地势偏远的好处，周围只有一条主干道，程音音的去向分明。
林鸥立即拦了一辆深夜疾驰的出租车，顺手把沙一白这个一米八的大傻个拽在身边壮胆。
她神情莞尔：“司机大哥，你知道这个方向有哪些比较偏僻或者空旷的地方吗？”
“有啊，这个点到处都人少。”出租车司机被林鸥问得一愣，“不过有几处平时都很少有人走，怎么了？”
“麻烦您开到那些地方的时候速度放慢点，我有朋友等我去接她，但她也说不清具体位置。”林鸥撒起谎来一气呵成。
“好嘞！”司机大哥一口应下。
车子稳步前行。
“比起这个。我看你刚才在车上一直想说话的样子？”
林鸥面无表情紧握住沙一白的手，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地聊剧情。
不得不说，这梦境里的一切都极端逼真，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身边替她壮胆，林鸥甚至都能感受到沙一白指腹间的薄茧。
感觉强大，令人安心，长相靠谱。
差点都让她忘了这是个情报npc。
沙一白连忙点头，半红着脸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小心翼翼：“刚才主角在场，我不好说。这是程音音在现实里的个人资料。”
林鸥疑狐接过，一目十行，和梦境里程音音的人设相差不大。
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程音音有个双胞胎妹妹。
林鸥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沙一白察觉到林鸥的不对劲。
她的手指扣在他的掌心，过于用力，近乎泛白。
林鸥的手一抖，然后停住，若无其事的松开：“啧，没想到还是个双生子。”
司机开得很快，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差过后，出租车就岔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来。
这条道算不上繁华，左侧是一栋荒废了的别墅群，外面还罩着一层“施工勿进”的蓝色铁皮，院子里杂草丛生，窗户破了几扇，在晚风的推动下偶尔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另一侧则是一片已经闭门各大品牌的4S车店，无数落地玻璃架在街道这头，反衬着偶尔路过车辆的清冷灯光。
林鸥眼尖地发现在别墅群靠边的地方停了一辆汽车，看车型像是之前她们搭的那辆。
小路，郊外，荒野。
月黑风高杀人夜，孤男寡女寻欢时。
“师傅麻烦停一下。”沙一白急忙叫停出租车，在司机再三的疑狐中付钱下了车。
沙一白喃喃自语：“不会真的是前阵子网约车案件的走向吧？”
并没有身处犯罪现场的林鸥，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她斜睨沙一白一眼：“怎么？怕了？”
“你不怕？”
“怕什么。”林鸥耸耸肩，一脸漠然，“这是梦，又不是现实，你这么认真干嘛？”
“……”沙一白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说完，林鸥就后悔和沙一白交流了。
忘了他是npc！
而另一边的沙一白不知道问题是出现在林鸥身上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如果只是从梦境的角度来考虑，即便在里面杀人放火都是正常可以理解的，他为了这样的事情就大惊小怪的确算得上是反应过度。
但从事情本身的角度出发，林鸥对生命的漠然才是更让沙一白觉得无法理解和震惊的一点。
就算不是真的，可是是个人都会有同理心吧？
正常人看个小说或者电影都能跟着一起哭一起笑，入戏深的甚至还会出现现实和网络不分的情况。
梦里的情景比起这种荧幕上的体验真实度只高不低，否则造梦技术也不会在问世之后就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席卷全球。
更何况林鸥本身还是个创世总编，按理说这样的同理心应该远远大于常人才是。
可是现在，沙一白看着林鸥似笑非笑的侧脸，只能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深不见底的漠然。
深夜里，月光被浓厚的乌云给盖住，连一丝一毫的光辉都没有倾泻下来，周围有限的灯光印在林鸥深邃的瞳仁里，她的眼睛就像是一个黑洞，吸收了所有照射进来的光。
仿佛一切都和她毫不相关一样。
如果是鲁迅笔下的看客还有一丝猎奇和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其中，那么林鸥的事不关己，更像是动物看待人类，亦或是人类看到蝼蚁这样不同物种的视角。
毫不相干。
沙一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神情就只出现了一瞬，林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她看向沙一白，问道：“一起上？”
两人凑近一看，颜色、车牌、型号全部对上了号。
“啊啊啊！救命啊！！！”
一阵惊心动魄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听起来雌雄莫辩，中气十足。
林鸥：“……”
她从来没有想到程音音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尖叫起来能够如此，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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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我稍微有点好奇。
这文现在还有读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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