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
暴风雪静止过后, 出现在任欢眼前的, 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白雪的世界。
没有树木, 没有花草, 没有鸟兽, 入目之间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望无际的平原。
雪寂静无声的下着, 落在任欢的头顶上,把她的眉毛和五官都沾上了一层细密的白霜,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冰冻的空气, 可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丝毫感觉不到冷。
任欢没想到在庄梦蝶的心里一直住着的是……
这样一幅场景。
她尝试着在这样的环境里挪了挪脚步,刚一抬脚,脚底就传来簌簌的雪颗粒摩擦的声音。
她停下, 声音也停下。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口袋里的东西——是那张从小木屋里带出来的照片, 果然还在。
把它拿出来,折叠的照片在展开的过程中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在空旷的雪原里回荡。
广袤无垠的地方是死一般的寂静。
哪怕到了现在也要玩捉迷藏么?
任欢想直接对着空气说两句, 临到喉咙口了却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想了想, 最后还是决定忍着死寂的声音往前方走去。
虽然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地, 但仔细看过去, 依稀能够看到遥远的前方零星伫立的黑色物体。
冥冥之中有那么一条路。
庄梦蝶给她留的道路。
从白色的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出现了一扇圆形拱门。
拱门是由厚重的青色砖瓦砌成的, 上面被浓厚的黑红色的血污染成了深深的黑色。两侧是用荆棘和铁丝做成的防御性栅栏, 扭扭曲曲地一路往两蜿蜒,似乎看不到尽头。
任欢认识这扇拱门。
生门。
这是人类在第一次丧尸潮爆发之后在城市与郊外筑起的一道全新的城墙——旧的长城隔绝了游牧民族的侵袭,新的生门保护了人类剩余的力量。
门内门外, 人类丧尸, 仿佛有了这扇门就能够依稀窥见并且期盼和平世界的到来。
生门没有设置任何阻碍,任欢安全地穿过,脚底下的白雪凹凸不平地显示着她踩在了一条石板路上。
两侧开始出现点亮的路灯,黑色的灯架,垂挂着橙红色的火焰,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微弱地发着光芒。
紧接着是长凳,雕塑,散乱的枪支,破败的砖墙……
在末世里常见的,期盼的,乱世与和平在这条街道上诡异的和谐共处着。
街道的尽头……坐着一个人。
是末世很常见的打扮。
卡其色的军装,身边支着一把不知道从那些地方拼装起来的土枪,腰间别着砍刀和匕首,军靴的鞋底下被黑色的血染成煤炭样的颜色。
长发被人用刀片齐刀砍短,露出耳尖,下巴,五官犀利而又谨慎,即便什么都不做,从那有节奏的敲打着板凳的手指尖里都渗透着骇人的杀气。
任欢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在她旁边坐下,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照片递给庄梦蝶:“这是你的吧。现在物归原主。”
女人笑了一声,接过去,手指在上面的一家四口的图像上反复抚摸,最后平平整整地收回自己的上衣口袋:“我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带我和子周的到处疯玩。这个小岛是熟人的一个私产,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总觉得待在这里的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学习上的,生活上的,虽然子周那时候总是拿毛茸茸的虫子吓我我还是无法讨厌这个地方。”
“所以我们在这里建了个木屋,每年放暑假都会来这里玩守林人的游戏。我想,我之后能够在末世里的适应得这么快,这个地方功不可没。”
任欢发现庄梦蝶其实很爱笑。
她抬起头,模样比在病床上看起来要年轻一些。
虽然她脸上的细纹依然很重,看上去甚至有五十多岁的模样,但精神状态相当不错,眼睛里发着神采奕奕的光,比病床上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样精神得多。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突然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我自认为我隐藏得很好。”
“第一眼起就怀疑了。”任欢目不斜视,她的视线黏在前方的一块人造景观石上,说道:“张右军虽然很厉害,但他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想展示自己的才能,想让自己的喜好为世人所见,而你——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对待生死都能够不置可否。
起初话少只是怀疑,但到了提及死亡话题,任欢基本就可以确认了。
“体验游戏的最好方式就是参与其中。”庄梦蝶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是我大意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虽然不是末世副本,但我玩得很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过去。”
她总结道。
任欢没有理她,反而问道:“真正的张右军呢?”
“我对他的设备动了点手脚,让他在直升机还没下降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之后的视角全部都是由我进行控制,至于他本人——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好好躺着。”
而在两人说话的同时,庄子周排除的搜救小队持续工作,已经接二连三地找到了在小木屋附近昏厥的成员。
“是的……随行的医生已经经过了初步检查,身体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初步推测是佩戴的耳钉能够一定程度上地刺激人的神经,导致暂时性昏迷……也不排除耳钉本身就带有定时的麻醉药剂……具体原因需要转移到医院进行进一步探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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