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碧辉煌的前殿相比，后殿显得素净些，拖地的床幔叠了一层又一层，陆十三一点一点掀开，最终露出中央的床榻。永徽帝正半躺在床榻上眯起眸子半梦半醒，察觉到陆湛与陆十三走近，睁开了眼睛。
永徽帝长相与太子相似，瘦长的脸庞，嘴唇习惯性抿起，嘴角却是上扬的，看着总觉得他似笑非笑。但陆湛心里清楚，这似笑非笑之后的深意，难以揣摩。
“如何？”
陆湛恭敬地双膝跪地，垂着头颅，沉声道，“世子落水后顺着河道出了皇城，船上所有人皆已盘问，并无任何瓜葛。洛京无人与世子相熟，当属意外。”
“嗯。”永徽帝点点头，很是信任陆湛得出的结论。
瞥见永徽帝一个眼色，陆十三立刻上前，扶着他坐直了身体。
坐稳了身子，永徽帝问，“听杨七说，你跟盛凉州起了冲突？”
“是。”陆湛知道永徽帝是要说正事，立刻取下面具，向永徽帝告罪，“属下鲁莽，请圣上恕罪。”
他面容迤逦，确实美得惊人，但永徽帝与陆十三早已看习惯，没有什么反应。
“何错之有。”永徽帝接过陆十三递过来的暖汤，目光沉沉，“盛凉州此人，你如何看？”
“难缠。”
“哦？”
这是陆湛头一次用难缠这个词评价他人。
毕竟，以往都是他人用来评价陆湛的。
“盛凉州此人，一点亏都不愿吃。他看似莽撞，时机却把握得很好。”
永徽帝喝了口汤，说道，“今晚宴席上看起来不声不响，原来是个硬茬。”他话锋一转，“那群人呢？”
“活捉三人，死四人，逃六人。”
“很难对付？”
“这伙人看不出来路，活捉的三人也各种寻机会自杀，无论如何也不愿吐露出一个字。只能大概辨认出，他们的身手不一般，应该是江湖上的门派。”
永徽帝搭在膝上的手指敲了敲，“江湖上的人，会自杀？”
“很有可能是不知名的杀手组织，属下这就去查。”
永徽帝摆手，“暂时不急，重点还是放在盛凉州身上。”
陆湛与陆十三皆是一愣。
陆湛问，“圣上是觉着世子会继续被那伙人盯上？”
这次能顺利解决，也是因为盛凉被找到的速度太快，但世子在皇城之中被人追杀，势必是要将京府尹或是禁军统领拉下去一个。
“他可是一个好靶子。”永徽帝放下手中的碗，轻笑道，“连我都有点想用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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