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流藜多少有些意外,晏魁对青衿公主竟然避如蛇蝎?
大婚那日他说不愿意像高衍其一样,娶一个地位崇高的妻子。
而今看来,晏魁并未说谎,前来贺寿饭都没吃就想回去,可谓是十分警惕了。
公主显然还挺在意他的,才不顾旁人非议,纡尊降贵的来了。
付流藜瞅着晏魁神色,不见自得,反以为愁。
她笑了笑,拉住他衣袖:“筵席马上开始了,我们这时候离开不妥,大将军于你而言不是寻常人,且方才听闻公主已经走了。”
“我不知她今日会来。”晏魁说道。
“贵客亲临,锦上添花,不是坏事。”付流藜耸耸肩,反正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公主也不能乱来。
她顶多拐弯抹角的做些小动作,无非气不过,泄愤罢了。
晏魁反手握住她皓腕,轻声道:“此番连累夫人了,回去后定然好好赔罪。”
“相公这话就见外了,”付流藜扬起眉梢,笑道:“我因你遭人嫉妒,不明摆着我得了羡煞旁人的好处么?”
晏魁忍俊不禁,抬手搭上她小下巴,以指腹缓缓磨搓她的唇瓣:“这话我爱听。”
付流藜拿下他爪子,道:“而且为了我的出身,难免你也被议论几句,咱们扯平了。”
“夫人多虑了,”晏魁不以为意:“我出身不高,何以见得非要匹配官宦人家。”
“我并不因为行商而妄自菲薄,只是实话实说,你不在意就好。”
付流藜甚为欣赏晏魁这一点,他很讲道理,有事摊开说清楚讲明白。
出门在外,两人不能在客房驻留太久,稍稍几句话,便分开了。
赶在开宴之前,皇帝亲拟的祝寿圣旨连并贺礼送达,众人一同跪拜接旨。
有人羡慕有人感慨,无不高声恭贺,大将军府风光无两,圣眷正浓。
没有公主在场,付流藜于女眷席上安安静静的,大家客气的说些场面话,再无意外发生。
谁人敢不给面子捣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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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羹剩肴被撤下之后,丫鬟鱼贯而入,奉上饭后茶。
依旧男女分席,中间用屏风虚虚遮挡。
付流藜这才见识到官户的门规,男女大防,从进门后一直到用餐喝茶,全部隔离分开的。
以前付家有这种高朋满座的宴会,例如老夫人过生辰,请来二叔公一家子,姑婆姑母等外嫁女,加上交好的一些,老老小小也有八九桌人。
虽男女分桌,但并不设立屏风,大家打着照面吃饭说话。
可见这其中的不同之处,官家女眷管束严格许多。
付流藜说不上喜欢或适应,只是身份的转变,她就不能像未出阁时候那样随性了。
进退维度,不仅为着自己,也不会牵连到晏魁。
再没有比出门做客更能让人察觉到夫妻二人的捆绑关系,他们代表着彼此。
这就是婚姻。
茶罢,陆陆续续有宾客离开,瞿夫人走动一上午已经乏了,送客一事由少夫人来。
付流藜临走之前,邀请陈家姐妹得空去尘世间饮茶,想听哪个故事可以告知她。
便是以前讲过的,也能叫阿肆再拿出来说一遍。
陈家姐妹喜欢听说书,闻言自然欣喜,几人高高兴兴的相互作别,来日再会。
晏魁瞧见了,上马车后不由笑道:“夫人这就把茶馆的名头打出去了?”
“那你可误会我了。”付流藜整整衣襟,才不是她主动提及呢。
晏魁没有深究,转而问道:“六公主前来,做了什么?”
车厢里也没旁人,付流藜并不隐瞒,压低声音叙述经过。
晏魁听完后没有吱声,而是拿着眼睛看她。
付流藜抬眼与他对视,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一时间相顾无言。
晏魁率先开口:“夫人生气么?”
付流藜摇头:“不痛不痒,我脸皮厚。”
他闻言浅笑,薄唇挑起好看的弧度,“甚好。”
“能被区区几句话激怒的,心气太高,注定走不远,”晏魁双手拢袖,道:“我本不该拿此要求你,但你做到了,可见我们天生一对。”
“……”怎么就扯到天生一对了?
付流藜面无表情:“若论脸皮厚度,我配不上您。”
“夫人这就过谦了。”他眨眨眼。
付流藜轻哼,一手掀起车窗小帘,望着外面不理他。
晏魁此人,说是脾性好,其中气度多半是练出来的。
他来京城之后,估计没少听那些难听的话,甚至是恶意刁难。
也不知高衍其和郡主,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
说来很巧,付流藜从小在不公允的环境中长大,幼时气盛,有时忍不住跟付流萤一争长短,可惜结果都是被父母训斥。
听得多了,简直千锤百炼一般,寻常的重话打击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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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外交回到家里,付流藜让尹青别伺候了,先去歇着。
初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还不习惯,提着一颗心颇为紧张,难免耗神些。
这会儿松懈下来,尹青才觉有些累,抹抹额际道:“公主驾到,差点吓死我了。”
“你今天做的不错,没有多嘴胡乱说话。”付流藜稍稍夸她一句。
尹青心直口快,有时候憋不住话。
她吐吐舌头:“都是官夫人官小姐,我怕呢!”
比较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伺候的人一口一个奴婢自称,没有半点含糊。
尹青也是奴婢,不过付家并没有这样要求。
以前她觉得付家已经挺了不得,能经营那么多铺子,如今看来,到底是人外有人,京城卧虎藏龙之地。
付流藜叫她下去休息,自己也到矮榻上小憩,而晏魁就没有这样清闲了。
书房里,封河说底下人逮住中秋节夜里那几个大汉了。
那伙贼人非常小心,简直像是知道有人在打听他们似的,让他们多花了好些天才得手。
“是什么来路,问清楚了么?”晏魁问道。
封河点点头,凑过去在他跟前一阵低语。
晏魁皱皱眉,道:“我会处理,把他们送入军中做苦役。”
“是。”
封河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那晚大人为何不第一时间出手救人?”
他们绕道偶遇不假,时间要稍稍往前一点。
在付流藜和苏心月惊慌奔逃时,两人就看见了,晏魁却在付流藜被禁锢后才动身解救。
封河想不明白。
“这便是时机的巧妙之处了。”晏魁修长的食指轻敲桌面,淡淡笑道:“是一条事半功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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