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讨厌每天都要离他那么遥远,就算我抱着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你已经得到了他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我这样问自己。
谁叫我一向欲求不满伙,我的欲望太多太多,将希望寄托在谁身上,他都负担不过来。更遑论他本就与我素不相识,凭什么要让无辜者来承担我的阴暗?
我心理太过黑暗,情绪暴躁,自己无法控制自己。
真希望能将自己关进水晶城堡里,四周都是厚厚的透明墙壁,任我暴怒摔打,玻璃永不破碎。恐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身边虫的安全,保护我爱的人。
对他,我真的在很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了。
不能离得太远,那样我会窒息。
不要离得太近,避免伤害他,也避免他伤害我。
哎呀,你说我一个不怕死的怎么就怕被虫伤害?
因为,被另一个虫看透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虫,我当然知道,羞耻与愧疚,是我最大的软肋,也是我负面情绪的根源所在。若是被谁发现了,拿捏在手里,那我就真的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所以,谁都不要妄图去看清我,无论是亲虫还是好友,我对外形象一致沉默寡言。从前是毫无存在感,现在则是疯狂放纵。
雄父说我内向,然后他又不忘加上一句“你太敏感了”。
果然,雄虫是最懂他们幼崽心理的,哪怕他从来没将心思放在过我身上。
我敏感又脆弱!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有多么脆弱,无数高楼大厦,钢铁车辆,它们随随便便扭一下擦过我的身体,我就会尸骨无存!
虫族的身体,比起他们创造出楼宇交通工具,是多么脆弱啊!
我是个很矛盾的虫。
我翻阅弗洛·伊德的书籍,里面提到虫有两种本能:生本能,死本能。
我的躯体由这两种本能交织缠绕,它们如同菟丝花,一圈圈环绕身周,直到有一日勒断我的脖子。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每分每秒,声音不曾停歇在叫喧。
每一天,心中开着拉锯战。
我比谁都想死,幻想了不下千百种死法。死亡之后的长宁对我充满诱惑。
临近死亡的割腕,我感受到自己在挣扎,说,我要活着。
但是,如果活着,就必须要面临那些一遍一遍否定我,摧毁我的声音。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能给我支撑,独我一人在抗衡整个世界,那么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①
我喜欢去游乐园,那里常年有家长带小幼崽来玩耍。他们一起穿着亲子装,和巨大笨拙的玩偶合影照相,小小的幼崽被他父亲抱在怀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时常抽取年幼时的记忆片段,放映最多却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余家三口的亲密时刻。
他们想过我了吗?
明明家庭幸福,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我从上帝的怀抱拉扯到世间?
是否生育之恩,便足以抵消一切?
我在飓风风眼里行走,一刻不停,紧紧地跟随着风眼的移动轨迹,稍有不慎,就会被席卷到危险地带,尸骨无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奋斗根植在每个虫骨子里。
平凡者,白天脚踏实地,夜晚仰望星空,在窄小床铺上做梦,能一蹴而就。
我就简单得多,不论白天黑夜,只想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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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余轻认为自己和这个世界没有关联,才有了遗书里的那句“我化为灰烬,世界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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