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过来坐吧。”
老者声音低沉冰冷,房间中暖气很足,梁安却打个寒颤。
梁安的身体自发地走到老者对面坐下。
“你长本事了,把我拉进黑名单,说句话还得靠管家转达?”对面雄虫不怒自威,他收起资料,摘掉老花镜,手指轻捏眼角。
梁安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不敢言语,眼神不由自主向别处飘。
修齐岸宠儿名声在外,谁能想到这父子竟然是这种相处模式?
修齐岸发现了梁安的小动作,他的独子在他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平日里有事都求他雌父,对他则是能不见就不见,他也不知孩子怎么就和他不亲。
“你别指望你雌父,他去上课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修齐岸目光如炬,一语道破梁安的小动作。
梁安恍然,他的身体有许多连他也不知其含义的举动,想来都是原身以前存留的习惯。
修齐岸:“正好你雌父不在,他在这你净往他那躲,我都没法说你。”
修齐岸:“上次那个雌侍刚送走,你现在又弄回来一个。以前的那些好歹都成年了。你这次可好,玩出了新花样,玩未成年的。”
梁安听到雄父的话语心中就不舒服,给自己辩护:“我朋友都玩过,我还不能玩了? ”
修齐岸:“你天天朋友、朋友挂在嘴边,也不看看结交的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你还跟他们混在一起,我成天出去都不敢提起来,掉价!”
梁安憋了一口气:“他们再怎么样也是我朋友,你凭什么这样说?!”
修齐岸:“凭什么?就凭我是你雄父!就凭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就连你被你狐朋狗友捧起来的位置,都是我给你的!我做雄父的还没资格说你两句?那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狗还会摇摇尾巴感谢!”
梁安一时语塞,想反驳又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修齐岸看到儿子这幅样子,语气又软了下来,“以前你把成年雌侍玩成那个样子我说过你吗?关键这次是个未成年的。这事捅出去我这郡长都要受拖累,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呢?”
梁安居然笑了:“你的意思我就是个祸害吧,对,我就是祸害。也别忘了,你是祸害他爹。我变成今天这样也有你一份责任!我小时候高烧不止拽你衣服求你留下陪我。”
梁安说着,眼角隐隐带了泪,却强忍着,“你呢?你转身就走,去给别人家孩子贺生!不顾你亲身儿子死活,要不是雌父提前赶回来带我看大夫,我他妈的就烧成傻子了!”
梁安转身就走,只感觉身体里充满悲戚,倔强向前,跟随身体下意识动作回到卧室。
身后,修齐岸的呵止声犹在回档:“修平!你怎么就不识好歹!给我回来!”
关上房门,声音被截断,倔强从梁安身上一下子退出去,酸涩、伤感涌上来,眼泪跟着涌出眼眶。
这是属于修平的眼泪。
在面对修平雄父的时候,梁安能短暂感受到修平的存在。
修平的灵魂依然在这副身体中,只是不知何种原因让他主动退缩在身体角落,因此梁安现在才能操纵这个身体。隐隐中,修平对他操纵身体这件事带了善意与感谢。
梁安的头脑混混沌沌,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修平的一生,但还没来得及看完,他就因疲惫昏睡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天已过午,阳光透过玻璃懒懒地瞧着他。
梁安伸展四肢,抻个懒腰,关节噼啪直响。
就因为和雄父吵架,就哭到睡着,对梁安称得上是件丢脸的事,他选择性无视了这个事实,手臂枕在脑后。
他心思还在回想睡前那些朦胧感受,在睡梦里走马观花看过修平的一生,但是他醒来,脑海却如打水竹篮,空空如也。
他看到了修平的一生,却又忘记了。他还感受到来自修平的感谢和善意。
明明是他梁安占据了修平的身体,可是他为什么又对他表达感谢?
逻辑上说不通,道义上也说不通。
梁安摇摇头,决定还是不去想了。自从他进入到这具身体,就隐隐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暂时的,时间到了自然会回到原本属于他的身体中去。
又因为他知道,照顾他的管家叔叔一定会妥善安置好他的身体,这才会使得他能够在这里安然度日。
权当作是休假。梁安这样跟自己说。
修平在主家的卧室风格走性冷淡风,色彩以黑白灰为主,边角细节是泛着金属冷光的装饰。全然不同于修平住所的暖色系风格,虽然梁安看不上修平只挑贵重奢华家具的习惯,但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修家主宅的硬汉风格,他还是更喜欢修平家的温馨柔和风格。
门突然被敲响,声音很轻。
梁安没有答话,随即门把手被人拧开,走进来一个亚雌,他个头娇小,穿着雍容,打扮精致,浓黑如云的秀发间却掺杂了星星点点的花白。
虫族人的衰老都先从头发开始,眼前这个亚雌已经上了年纪。
亚雌看见醒来的梁安,露出一个柔柔的笑,“我寻思你就该醒了。”
说着,坐到梁安床边,手抚上梁安的头,“我听人说你一回来就又和你雄父吵架了,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梁安头一歪,躲开他的手,目光瞥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亚雌早已习惯儿子这种反应,只当他还在生他雄父的气,不甚在意,“你雄父再怎么着也是你父亲,他就是嘴笨了点,人还是挺好的。我上个月刚和他说起咱们这新开了个兴趣班,你雄父二话没说就给我报了名。你每次管我要钱,我不还是得从你雄父那里拿?要五十给一百,要五百给一千,他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怎么就和他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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