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花洒一直开着，雾气弥漫了整个浴室。
姜小曲呆呆地站了半晌，意识才渐渐的清醒，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冲下楼梯。
她随便捞双鞋子，往里一塞，急匆匆的关上门。
别墅外面是倾盆大雨，闪电一簇簇在天空划过，时不时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
姜小曲一脚油门踩到底，视线里几乎没有红绿灯的存在，挡风玻璃上的刷条，一下又一下的刷下斑驳的雨点，哗啦啦的流下。
她开着一百二的速度，疾驰到警局门口，猛地猜下刹车，到临开门的一刹那，突然没了勇气。
“呜哇……”姜小曲握着车把手，呜咽的捂着脸，痛哭出来。
窗外大雨仍然汹涌，姜小曲坐在车里，掩面哭了十分钟。
手机铃声又响了，显示的还是陈警官。
姜小曲抽了张纸，用力的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按下接听键。
“姜小姐，我在警局门口等你，一会儿带你去鉴定中心认领…尸……你的家人，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姜小曲低低的嗯了一声，按断电话，又抽了张纸，擤了会儿鼻涕，在抽屉里摸了把折叠伞，打开车门下去。
风很大，吹得伞面晃晃荡荡。这样的暴风雨夜里，显得她身影更为单薄。
她撑着伞，手指握着伞柄，极其用力。
陈警官站在台阶上，见到一个女人撑着伞走过来，快步迎了上去。
“姜小姐，你还好吗？”
姜小曲看起来面色平静，只是眼圈和鼻头红红的，想来应该是哭过了。
“没事。”姜小曲勉强的笑了笑。
陈警官面色担忧，“没有人陪你，你一个人来的吗？”
下这么大的雨，这路上该有多危险？
“我室友们都回家了，”姜小曲费力的收起了伞，抖了抖上面的水，“陈警官，电话里我也没有听太清楚，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陈警官点头，与她并行往鉴定中心的方向走，“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凶手是想要绑架你父母和弟弟，但你迟迟都没有接到绑匪的索要赎金电话，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是冲着钱去的。”
“您的意思是说，凶手想要我父母和弟弟的命。”姜小曲思绪整理清楚后，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奇怪之处。
虽说顾长盛欠下高利贷，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钱也还上了，没必要索命吧。
再加上她母亲和弟弟，为人和善，也没有得罪要命尝的仇家。
陈警官继续道，“我查了下你父母的人际关系，倒也没有什么仇家，那我倾向的想法是，你父母知道了什么，而这件事情，会让凶手收益，所以凶手杀害你父母，是为了封口。”
姜小曲沉默了。
陈警官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姜小姐，你父母有没有知道一些秘密？”
姜小曲突然想到了秦书临。
顾长盛曾经在电话里威胁过她，说知道秦书临的黑料，这算是秘密吗？
见她面色犹豫，不太想说的样子，陈警官猜出了几分，“这个人是不是跟你关系很紧密？”
“陈警官，我不确定，”姜小曲有种世界随时都要崩塌的错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行吗？”
“也可以，你现在的情绪不稳定，等你想说了，清醒了再说也没关系。”
两个人已经到了太平间。
“姜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三个人的面部都有一定程度的损毁，所以……”
陈警官回头看了一眼姜小曲，见她面色惨白，唇色更是白的几乎透明，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便道。
“你现在能行吗？”
“我可以。”姜小曲咬了咬唇，走了进去。
姜小曲掀开白布，只是看了眼，便合上，喉咙里翻涌着酸味，快走几步，出了太平间，直奔垃圾桶，弯下腰开始干呕。
陈警官在旁边站在，脸上浮现出同情和遗憾。
他见过太多的家属，见到亲人的尸首，都会崩溃和呕吐，甚至会痛哭流涕。
像姜小曲这样坚强的女人并不多，看到那样惨状，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姜小姐，这是鉴定书，你签个字吧。”陈警官见她平静下来，走上前去，双手递上了一份文件。
姜小曲低头看了眼文件，眉头深深的皱起，“脸都毁容成那样了，你是怎么确定那是我父母和弟弟？”
陈警官道，“将他们三个人的DNA数据和你的进行比对，就能鉴定了。”
“原来如此。”姜小曲签下名字。
她着实有点站不住了，扶着旁边的铁板座椅，颤巍巍的坐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三副苍白又恐怖的面容。
陈警官犹豫了下，开始开口道，“姜小姐，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凶手不一定是亲自动手，他聘请的可能是外国的雇佣兵，所以不在场证明是没有用的，你一定要留意身边的人。”
他担心的是，姜小曲的父母和弟弟遇害，那姜小曲的性命是否也会受到威胁？
“我知道了。”姜小曲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呑了几口，缓解喉咙里的酸涩。
“姜小姐，我开车送你回家吧，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一个人，我建议你让朋友过来陪你。”
陈警官与姜小曲往外走，刚到警局大厅门口，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小跑。
秦书临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姜小曲定了定，倒也没往前走。
“我听说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秦书临看了一眼陈警官后，目光转而落在了面色惨白一言不发的姜小曲脸上。
陈警官见到秦书临，知道他们俩曾经的婚姻关系，便点了点头说，“既然秦先生来了，那就麻烦送姜小姐回家，我正好继续处理工作。”
“好。”秦书临撑着伞，径直走到了姜小曲的旁边，将大半个伞面都给了姜小曲。
“我送你回家。”秦书临低头说话，姜小曲却下意识的闪躲。
“秦书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家的，不用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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