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苏行和梁添
深秋的后花园,呈现出的是一番落寞的景象:树叶枯黄,百花凋谢,风吹过,尚在枝头抱香的花瓣便纷纷落了一地。
梁添站在凉亭中暗自惆怅,落花人独立……
她又叹了一口气。自从苏染染走后,她无聊极了。想当年,她和苏染染不分彼此,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难姐难妹。可自从有了楼暄,苏染染就变得重色轻友了,他们去扬州瘦西湖玩也不带她,害她一个人在相府对着个空荡荡的花园,要多冷清有多冷清,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添添,你怎么了?”苏行不声不响出现在她身后。
梁添抬眼看了看,并未搭理苏行。
苏坚恰好从回廊经过,看见这一幕,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知道梁添虽然跳脱,但在苏行面前一向是很乖的。当初她被楼暄退婚,为了不再苏行面前丢人,她甚至离家出走。可眼下梁添见了苏行居然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样子,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苏坚停下脚步,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偷看。
苏行温和地抚摸梁添的长发:“添添,你不开心?”
这一情形被苏坚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贼笑:这两人果然有猫腻!
梁添满脸不高兴:“染染重色轻友,有了楼暄就不要我了,他们去扬州瘦西湖玩,不带我一起去!”
苏行安慰她:“再过不久染染就要成亲了,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提到苏染染要成亲的事,梁添更不高兴了。苏染染和楼暄臭味相投,他们在一起肯定会经常玩失踪,说不定成亲的第二天就跑出去玩了。梁添很想跟着去玩,可她总不能在人家小夫妻面前碍手碍脚啊。
遥想曾经,她和苏染染的共同愿望就是当一个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盖世女侠,仗剑江湖云游四海,好不惬意。如今来看,这个愿望今生是无法实现了。
一想到苏染染往后和楼暄一起仗剑江湖的悠闲日子,还有她自己往后暗无天日的无聊日子,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连苏行在一边说些什么她都没听见。
“添添?”苏行叫了她一声。
梁添的魂总算归位:“啊?”
“我刚问你话呢,你没听见?”苏行重复了一遍,“我听爹和奶奶提起你的婚事,她们说染染都快嫁人了,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梁添狐疑地望着苏行,心想他真是个笨蛋,枉她对他痴情一片,连苏染染都看出来了,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他比苏染染还笨?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谁让他是个书呆子呢,十几年来他一直拿她当妹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梁添一直安慰自己,不要跟苏行一般见识,但她还是气不过,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对苏行说:“常言道,长幼有序,表哥你的终身大事都还没着落,我怎么好意思抢在你前面呢。”
苏行哑口无言。
梁添趁胜追击:“我觉得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千金孙若蔷不错,人长得漂亮,又温柔(才怪),又贤惠(才怪),和你很般配呢(才怪),表哥要不要考虑一下?”
“……”苏行只好找借口离开,“添添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失陪了。”
苏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梁添气得咬牙,自言自语道:“苏行你这个笨蛋,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连苏染染都能看出来!你的聪明才智都去哪里了!气死我了……”
苏坚躲在柱子后面看好戏看得十分过瘾,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息:这两个人也真是的,一个明明喜欢人家却不开口,一个迟钝如木头什么都察觉不到,再这么下去,两个人迟早打起来不可。
苏行为人厚道,但这不代表梁添不会动手。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年,梁添什么性子苏家兄弟们再清楚不过了。为了以后苏府的宁静,苏坚顿时计上心来,笑得很不怀好意。
相府前厅,一帮人喝茶喝得甚是开心,除了苏家父子以外,还有孙若蔷父女。
苏相爷摸摸胡子说:“今天把尚书大人请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不知是什么大事,丞相请讲。”孙尚书纳闷。
“是这样的。令千金贤良淑德,我和夫人都很喜欢,恰好我们家老三也该成家了……”
孙尚书心领神会,点头道:“相爷的提议甚合我意,不如我们选个良辰吉日,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正好,若蔷和我们家染染是好姐妹,不如让她们同一天出阁?”
“好提议,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时候——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孙若蔷和梁添异口同声拒绝。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锁定在她们俩身上。
孙若蔷说道:“让我嫁给苏行?他就是一个打一拳过一百年才会动一下的闷葫芦,我才不嫁给他呢!”
众人被她这句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孙尚书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气呼呼地瞪了孙若蔷好几眼。
苏坚愕然。打一拳过一百年才会动一下?孙若蔷这句话用来形容苏行倒是不夸张,他这个哥哥确实有点闷。好在苏行不在,没有听到孙若蔷对他这一评价,不然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苏相爷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他挤出微笑,问梁添:“添添,你又是为什么不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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